才刚走到幕后,教导主任就冲了过来,扳着一张黑脸,指着沈信的鼻子一顿大骂,音量大到把周围人都给吓了一跳。
“你是哪个班的!”
“知道你刚刚那是什么行为吗?你在败坏校园风气!破坏校园纪律!”
“今天是什么场合?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啊!你班主任呢?马上叫你家长过来!”
果然出现了,教导主任的咆哮攻击。
沈信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实在没工夫聆听教导主任的教诲,但主任的情绪明显非常激动,一句接着一句劈头盖脸的,眼看有愈演愈烈之势。
沈信只好打断道:“不好意思,上个厕所,失陪一下。”
说完,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已经顺了瓶矿泉水,飞快地从后门溜走了。
……
礼堂后面就是操场,空气焕然一新,四周无人,沈信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解开了衬衫两个纽扣,撸起袖子,拧开矿泉水往脸上浇了半瓶,又张嘴咕咚咕咚将剩余的水灌下。
长吁一口气,岔开两腿,这才慢慢地背靠在柱子上。
如果没有出那场意外的话,19年的自己,这时候已经奔赴在各种酒局酣战斡旋了。
很难想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跑了这么远。
生与死的距离很难衡量,它们之间可以很远,也可以很近。
沈信先是从这一头跳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跳到这一头,在生与死之间折跃来回,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老天爷啊,我知道我死了,但是你能让我活过来,还年轻了二十岁,我是真的高兴,既然来了,那我想好好待着,你可千万别又把我逮回去了啊,谢谢您嘞。”
嘟囔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话,沈信像傻子一样,对着天空笑。
短短时间内,他还是那个他,但从身体到内心却已经完成了新旧更迭。
真是应了那句话。
出走半生,归来还是少年。
此时正是花草茂盛的季节,操场上空旷静怡,偶有萤火虫飘起幽光在夜色下飞舞,泥土与草木微湿清凉的气息漫来,让人倍感舒适。
记得这片操场一度是晚自习后男生女生幽会的好地方,不少青春期的情感萌芽就男女间肩膀的触觉与耳鬓厮磨中悄悄诞生,沈信也曾用复习的借口把卫子颖骗到这儿来,留下过单纯美好的记忆。
但自从有了提着大功率手电筒四处晃荡的值班老师,这里的人也就少了许多,多年之后再次重返母校,这一片已经增建新教学楼和铺上塑胶跑道,也就看不到这样的光景了。
沈信呆了一会,心想既然是重生这出戏码,那现在这个时间,她也该来了。
几秒种后,伴随着跑步声,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后门出现。
女孩穿着演出用的素色汉服,因为剧烈运动略显凌乱,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梳成发髻,几根发丝被汗水粘在耳畔,白色小巧的绣花鞋上也溅到几个泥巴点,看样子有些狼狈。
卫子颖看到坐在石阶上的男孩,再也扼制不住眼中噙着的泪水,一把摘下了发髻上的簪子,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沈信,你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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