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出了个坏主意,一群人按倒了呼噜头,有人去拿羊血,非要灌给呼噜头。呼噜头拼命抵抗,无奈寡不敌众,只剩下大哭。
为首的——众人称呼为老大——涅翰哈哈大笑,说道:“咱们荒奴人,怎么可能不喜欢血。呼噜头,你是没有尝过血的滋味,尝过之后,一定会爱上这种滋味的。”
刀疤大哥悄无声息出现在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众人头皮一阵发麻,不敢与他对视。有人小声说道:“怎么办?”
涅翰硬着头皮问了一声:“你有什么事?”
刀疤大哥皱起眉头,问道:“你知道血的滋味?”
涅翰松了一口气,指着呼噜头笑着说道:“我们都见过血,就他没有。他没点男子气概,我们现在帮帮他。”
此时,去拿羊血的人飞跑回来,口中叫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猛然见到刀疤大哥,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顿时没了声息,脚步也同时要刹住,差点将自己拌了个跟头。
刀疤大哥笑了起来,众人第一次见到刀疤大哥笑,都是浑身一颤。传闻,刀疤大哥一笑,便是要杀人。
刀疤大哥笑道:“你们也叫见识过血?羊血?”刀疤大哥上前一步,笑着继续说道,“想见识真正的血吗?”
众人眼中,刀疤大哥便是狞笑着走了过来。涅翰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不过说出来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刀疤大哥翻了个白眼,一步步走上前来,最后站在涅翰对面。众人都放开了呼噜头后退,只有涅翰还在咬牙瞪着刀疤大哥,只是双腿战栗不能自已。
刀疤大哥冷笑道:“你见完血,若还不怕,到时候再说。”刀疤大哥从腰间抽出随身小刀,笑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呼噜头坐了起来,看着刀疤大哥果然缺了一根手指,心中想道:“看来传闻非虚,这个刀疤大哥果然是个狠人。对人狠,对自己也狠。”
涅翰深吸一口气,软倒在地,坐着大哭了起来,口中低声哀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刀疤大哥哈哈大笑,瞪大了眼睛,吼道:“滚!”
众人一哄而散,涅翰咬着牙克服腿软,连滚带爬跟了上去。众人谁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呼噜头。
呼噜头茫然坐着,心中害怕,眼中也饱含了恐惧。不过,呼噜头看到了旁边放着的羊血,松了一口气,战战兢兢说道:“谢谢你。”
刀疤大哥一愣,问道:“怎么,你不怕我?”
呼噜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是怕的,不过你救了我,再怕也要说一声谢谢,这是礼节。”
刀疤大哥又是一愣,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礼节!怎么,听他们说,你不知血的滋味?”
呼噜头向后缩了缩,说道:“我不喜欢血。不是怕,单纯的只是不喜欢。为什么身为荒奴人,就必须喜欢血的味道,就必须打打杀杀呢?”
刀疤大哥听完了,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是宋人的想法。宋人喜欢称自己为大宋,喜欢说自己是礼仪之邦,喜欢说什么以和为贵。”
呼噜头摇了摇头,说道:“不对,这样不对。荒奴人是人,宋人也是人,为何还要分是荒奴人的想法,还是宋人的想法?我是荒奴人,就因为我厌恶血,难道我便是宋人了么?”
刀疤大哥黯然一笑,走上前来,摸了摸呼噜头的头,呼噜头脖子一缩。刀疤大哥冷哼一声,问道:“怎么,刚刚你还在侃侃而谈,现在倒开始缩脖子了?你不是不怕么?”
呼噜头苦笑道:“是怕的,不过没人肯听我说这番话,你肯听,我就很感激了。”
刀疤大哥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冷哼道:“幼稚之语,今后不要同别人说了。”
说完,刀疤大哥将刀插回腰间,转身头也不回离去。
“这个刀疤大哥,人看起来仿佛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坏,感觉……也不错。”呼噜头心中想道。
时光飞逝,之后呼噜头便被父亲按着完成了内心“从宋人向荒奴人”的转变。呼噜头一度心情抑郁,直到再次遇见刀疤大哥。
那时,呼噜头嘴边的胡子已然开始冒头,涅翰的个子仿佛春雨过后的草原,蹭蹭蹭便长了起来。呼噜头一个人信步而行。自从他见识了血之后,周围的玩伴们竟也慢慢接受了他。呼噜头却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这才与玩伴分别之后,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忽然,呼噜头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不是荒奴特有的琴声。呼噜头不由被吸引过去,抬起头来,才发现到了部落的禁区。
刀疤大哥的家门口。
呼噜头从窗口里偷看了一眼,只见刀疤大哥弹得入迷,于是自己靠在墙上听得入迷。只听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如歌如怒,时而如泣如诉。呼噜头忘记了时间,浑然不觉天色已晚。
突然,一声铮然响声,琴声断绝。呼噜头抬头从窗子里望去,只见刀疤大哥呆呆看着桌上的琴。原来,那琴弦断了两根,耷拉在一旁。
刀疤大哥的身后出现了三个人,呼噜头一愣,不知为何这三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这三个人是部落里最强壮的三个少年,涅翰也在内。
三个人沉默着,看刀疤大哥抚弄琴弦。涅翰率先开口说道:“刀疤,你的刀呢?”
刀疤大哥头也不回,指了指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