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城失的那些踪人口与你有关吗?’青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问话,只能僵直在原地闷声挣扎。
“等等——!”一阵天旋地转后,男人猛地睁开眼睛,一圈人紧张兮兮地围绕着他打量。
“府尹大人!?您感觉怎么样?”孔三扶着南祀如摇摇欲坠的身子,忧心忡忡。
“快……快……”京兆府尹一把拉住孔三的手:“快去查……香香楼历年来可有自缢的花魁!”
“是!”
仲秋团圆佳节,玉蟾摇挂天幕,洁白无瑕。
“师父……师父……”
“师弟!别吵啦!师父憩着呢,要是把他老人家吵醒了,咱两都得罚站!”
一名垂髫孩童拉住了另一名喧哗的稚子,比了个嘘声。
二人转而小声议论起来,“师哥师哥,我在遥守镜里看到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
“遥守镜是师父用来观测所造各类法器现世动向的成像灵器……”说白了就是——因灵器强大,为确保使用者不会出现意外情况而设置的监察功能,能在千里之外监视各种灵修法器百丈之内发生的各种事情……“快说,你看到什么了?”
稚子努努嘴:“我在‘噬骨’的遥守镜画面里看到了一个普通人,他身上没有半点灵修,但他却能感知到怨的存在……还能跟怨沟通呢……你说奇不奇怪?”
垂髫孩童露出与前者一样困惑的表情来,他费尽脑力思考半晌,揣测道:“师父说过,有些人天生具备感知万物的能力,这与他们身上有没有灵修无关……算是人类中的异类吧?”
“可是师父也说过,倘若不具备灵修便不能抵挡怨梓,枉自与怨接触会感染怨梓,轻者倒霉,重者暴毙……我担心……”稚子吮着拇指讷讷道。
“放心啦,你看到的可是‘噬骨’的遥守镜诶!有灵鹊姑姑在,一定没有问题的!”
“可是灵鹊姑姑傻了呀……”小稚子嘟囔道。
“呃……我忘了这茬了……哎呀,这事儿你就别管啦,师父成天怎么教导我们的?”垂髫孩童沉起声调来学的有模有样:“人世百态,自有天命,此消彼长,无须挂怀。”
“……嗯……可是师父还说过:尽力而为,不枉此生……假如一切都归于天地大道,人便可以不作为,不努力了吗?”
“哎呀师弟,你怎么老跟我唱反调啊!”孩童发现自己居然说不过刚入门几天的师弟,面子上着实挂不住,“为人者,有所为有所不为!懂嘛你!小不点!”
“哼,大人们就是奇怪!把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归为天道,想做的事情又盼着人定胜天!总有理由,总是欺瞒!”稚子小嘴巴撅得高高的,气鼓鼓地跑开了。
垂髫孩童挠挠头,回过头却发现凉亭中早没有了师父的踪影。
“师父!?”小家伙到处寻找:“师父你去哪里啦?”整个园林找了一圈,就好像之前倚在凉亭阑干上休息的只是幻影罢了,那白衣飘飘的男子从一开始就未出现似的,“师父总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情……不跟弟子说一声就离开了!任性!哼!”守着师父的痴心弟子不开心了,嘴里咕哝个没完。
负责监察遥守镜中异象的稚子怀着半分困惑半分气愤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这小小的监察室里挂满了形状不一的铜镜,它们一对一连接着师父制造出的灵器,各色的画面上演着各色的世态,有时候想想师父也挺狡猾的,足不出户便能知晓人世现状,正想着呢,迎头撞上驻足于其中一盏遥守镜前的白衣男子。
稚子痛呼一声捂住鼻子,他抬起头刚要发作,这才发现眼前人是自己那神出鬼没的师父,不予置信:“师父!?您怎么在这儿?”
男子俊拔萧肃,如是皎皎明月,又似秋露寒霜,他用眼神示意稚子看向‘噬骨’的遥守镜,遂淡淡开口:“方才所报,可是此人?”
画面中的小胡子青年人一贯的促狭神情,稚子点头如捣蒜,“没错师父,就是他!他可厉害了,白天的时候对着梧桐树下的怨弹琴,通过琴声,那怨竟然能跟他灵识相通……”
男子微垂眼帘,他本是话极少的人,那人离去后他更是能数日无言,就在他打算一如既往的缄默时,稚子细嫩的小手攥了上来:
“师父,师父,您能救救他吗?”
“……”视线略过小家伙粉扑扑的脸庞,男子倏忽开口“为何?”
“灵鹊姑姑说他是个好人!”
男子抬眸再次看进遥守镜的画面里,摇了摇头:“太过聪颖之人如快刀斩棘。”
稚子闪扑扑的大眼睛眨巴两下,脑袋歪了歪:“什么意思啊?师父?”
“你以后会懂。”
“我以后会懂?可是人家现在就想明白呀!”见男子转身即走,小家伙又问道,“师父师父,那我们还救他吗?”话刚出口之际,空荡荡的监察室里便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小家伙愣怔在原地,大喊道:“师父总是这样——!”
轶城外一座庭院内,高耸入云的老槐上颓然多了一道清影,他伫立在粗壮的枝干之上,抚摸着槐树干皱的裂纹,伸出手微微一挥,手掌心悬浮小小的铜镜,铜镜上的画面是一处张灯结彩的繁华之地,来往络绎不绝的客商们或牵着骆驼,或推着贩车,平日里的稀罕物件在他们手上如数家珍,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沾染着喜庆,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灯笼,见面便打招呼“中秋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