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米亚看完手头的电报,满心不是滋味。
电报是谢力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询问他为什么他在仰光的人会受到克伦族满怀敌意的监视和包围,如果不是因为政府军的突然介入,双方几乎可以肯定有一场火拼。
当然,在电报的最后,谢力又问候了博米亚的身体,同时含蓄地表示博米亚主席年纪大了,又在江水里泡了那么久,需要多多休养……
博米亚的脸皮就是再厚也不禁红透了,知道人家是在说自己恩将仇报,人家不但救过自己一命,还尽职尽责地派人一路护送自己回到了根据地,结果自己却派人破坏别人的计划不说,还差点要动手害人性命。
可是,这事自己真不知道啊?
他叫来了一直负责仰光方面事物的行政官,也是队伍中的参谋长文迪诺,将电报递给他,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文迪诺一脸愕然的接过电报,仔细看完,脸上顿时阴晴不定,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解释道:“主席先生,这件事发生的比较突然,我也是收到消息后临时做的决定,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博米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紧盯着文迪诺的眼睛低声喝道:“没来得及向我汇报?这算什么理由?就算你事前没有来得及,那么事后呢?从你下命令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24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想起来向我汇报么?”
“我以为这是一件小事……”
博米亚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抓起手边的一个搪瓷茶杯就扔了过去,一边嘴里低吼着:“你明明知道这次我能捡回一条命,全凭鲍启侠师长和他手下谢力团长的帮忙,你也明知道仰光的那批人就是鲍师长他们的人,所要做的事情也与鲍师长有关,更何况事关华夏,你竟然还能下那样的命令!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文迪诺偏头躲过了来袭的茶杯,可惜还是被茶杯里飞溅出的茶水淋了一头一脸,可他连伸手擦拭一下都没敢,而是兀自强辩道:“可是约翰森先生说如果让华夏的这个项目顺利推进,将大大提升华夏在缅玉政治生态中的话语权,也会不利于我们克伦族争取民族独立的事业,而且他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听到文迪诺搬出了这个名字,博米亚不由得一时有些气短。
“他还说,如果这次的行动成功,将会考虑给我们追加10万英镑的物资援助。”
听到这句话,博米亚因为愤怒而已经挣得通红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僵,他狠狠喘了口气,伸手准备去拿茶杯想喝口水顺便冷静一下,这才发现,茶杯已经被他刚才扔出去了。
别人的话他可以不考虑,可这位约翰森先生的话,他就不能不重视了,因为,这位约翰森先生,是“克伦基督教军”最大的金主和后援!
乔纳德约翰森,“劳埃德慈善基金会”理事、“国际关爱儿童、反对战争协会”会员、“不列颠哮喘病研究基金会”理事、“皇家国际救生委员会”委员、“联邦濒危动物拯救协会”特别执行官……
当然,在这些让人看着肃然起敬的各色头衔后面,博米亚和文迪诺都知道这位真正的角色——不列颠帝国第22特别空勤团s退役军官、军情六处驻缅玉特别联络官。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约翰森先生对于某些事情的观点,也可以说就是不列颠的官方态度。
毫无疑问,当仰光的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刊登了这次缅玉与华夏的合作后,后知后觉的军情六处感觉到了这次合作背后隐藏的意味以及可能的发展变化,而这些发展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对于不列颠来说,尽管其已经从名义上退出了缅玉,但它依然希望能保持在这块土地上的影响力,而任何能帮助其竞争对手提升影响力的行动都被它自然而然地视为需要提防的、破坏的。
更何况,这次合作的受益方还是华夏?
所以,尽管约翰森并没有完全搞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但这并不妨碍他按照“蓝星第一搅屎棍”的本能行动,并匆匆制定了一个扰乱的计划。
于是,他联系了文迪诺,许以10万英镑的报酬,要求“克伦基督教军”发动其在仰光的隐藏力量,执行这个计划。
博米亚知道了这次行动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顿觉无奈。
“克伦基督教军”历史上就曾经是不列颠麾下的军队,在不列颠撤出中南半岛后,也一直以“不列颠利益代言人”自居,其资金、装备、补给更是大量来源于不列颠所谓“慈善机构”的各项援助,所以,要向这位约翰森先生说“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啊,现在谢力已经来电了,明着是询问缘由,可在博米亚看来,却是人家来打脸了。
事已至此,那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应付了再说。
于是,他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文迪诺吩咐道:“文迪诺,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先告诉我,再也不能自作主张。至于这一次么,唉,你去告诉约翰森,就说我们在仰光的力量已经全部暴露,死的死撤的撤,再也不能帮他做什么了。”
“那鲍师长和谢团长那边怎么说?”
文迪诺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看博米亚的脸色,一边问道。
“回电给他们,先道歉,再解释说是我们在仰光的人员受不列颠方面的蛊惑,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