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李梦痕上了马车,厉南凰突然有点后悔了。
“梦痕姐姐,我们要不要别去了?”
“每次跟公主吵完架,你都会去找陈主簿说话,你最听他的话了。”
“我……也不记得他了……”
厉南凰心里发虚,她就见过陈漫道两面,一是水镜里,一是簪花楼里。
从没跟他近距离接触过,更别说面对面说话了。
李梦痕看出了厉南凰的顾虑,忙一边驾车,一边让她宽心。
“陈主簿最好说话了,你以前总说他不像个做生意的,像个老夫子。公主跟你现在都在气头上,见面又得吵架,不如去陈主簿那里,想知道什么,就问他。”
“那我可以问厉南远跟我娘的事吗?”
“当然,就是看你想知道,所以才带你来呀!放心吧,公主也说这些事,你迟早都该知道。”
李梦痕这次可是得到了公主的首肯的,厉南凰想知道的,再也不用瞒着了。
这对于瞒了太久的人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这一天她和陈漫道都等了太久了。
入夜的苏暮城,家家户户都闭了门熄了灯,只有陈漫道旗下的商会还虚掩着门,门缝里透着光。
李梦痕把车停在门口,下车进去拿了一包杏仁酥,便再次驾车在苏暮城空旷的大街上游荡起来。
见没带自己进去,厉南凰有些纳闷。
“不是要见陈主簿吗?”
“嗯,他一会就来!”
李梦痕慢悠悠地驾着车,专门往树影浓重的道旁晃悠,不一会儿,车里便钻进来一个人。
厉南凰震惊地看着突然从车底翻入车窗,淡定地坐到自己对面的男子。
只见他优雅地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瘦的脸。白净的面孔,英挺的五官,虽然比不上厉南远的英俊帅气,却自有一身气质脱俗的文人雅士之风。
“陈……主簿?”
厉南凰试探着喊了一声,这真是初次近距离见面啊,这长相和刚才那身手,实在让她有点不适应。
话音刚落,陈漫道便冲她微微一笑。
“又跟你娘吵架了?”
“嗯。”
厉南凰尴尬地把头扭向窗外,感觉全世界都知道她一跟陈素锦吵架就会离家出走。
李梦痕驾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聊。
“今天公主没出门,厉南远不会派人跟着,你们慢慢聊,我慢慢赶车。小姐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跟陈主簿只要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公主终于决定不瞒着小姐了?”
李梦痕的话,让陈漫道有些意外。
谁知厉南凰却在一旁冷哼一声。
“瞒不住了呗!能瞒住,你以为她不想继续瞒我吗?!”
“要瞒你,哪会让你看见将军府的密道?”
李梦痕忍不住扭头怼了厉南凰一句,反正车走的慢,她索引斜着身子靠在车门上,侧过脸来加入这场深夜长谈。
不!也许叫深夜八卦更合适。
“别跟我说密道了,一说我就生气。我娘天天担心皇后弄死我,八成是觉得我撞破了她跟厉南远的奸情,想把我灭口了吧?”
“那当然!否则你今天瞎跑,跟着厉南远从密道入宫,公主也不会气得打你一巴掌!”
李梦痕就是看见厉南凰挨了打,才追出来的。
厉南凰却不但不领情,还朝她翻了个白眼。
“皇后也是够蠢的,居然不知道她那点破事,皇帝早知道了。”
“皇上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陈漫道和李梦痕都惊呆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质疑。
厉南凰怂了怂肩,接着说道:“厉南远亲口说,这通往栖梧宫的密道,皇帝也知道。不信回头你们去问常虎和燕归荣,他们都听见了。”
“这么说,厉南远其实不是皇后的人,他其实是皇帝的人?!”
陈漫道的推断有些道理,可他自己却不愿意相信这些。
“阿远出身夜戎,当初被公主所救恐怕就是带着目的的,说他背叛夜戎,投靠南黎,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他也没完全投靠南黎。”
厉南凰立刻推翻了陈漫道的推断。
“与其说他投靠皇帝,不如说他利用皇帝。因为他在通往栖梧宫的密道后面,又挖了一条连皇帝都不知道的密道。”
“还有密道?通到哪里的?”
陈漫道和李梦痕再次异口同声。
厉南凰嘿嘿一笑,表情相当诡异。
“落霞宫。想不到吧?传说中被封闭了多年的冷宫哦!”
“居然是那里,看来阿远也对那里的秘密感兴趣。”
陈漫道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他终究还是向着公主的……”
李梦痕也忍不住感叹道:“这话说给公主听,她也是不会信的。”
厉南凰听着他俩这样自说自话,只觉得生气,这厉南远表现的多明显啊?!
啥都跟我透露了,就差在身上绑块牌子,上书一行大字了。
“主公,我是忠臣!”
这陈素锦不是一向挺聪明的嘛,怎么一到厉南远身上,就直接智商归零了呢?
莫非是计较他跟皇后有一腿?!
……
想到这里,厉南凰突然豁然开朗。
扭头问了陈漫道一句:“我娘叫他阿远,你也叫他阿远,你们以前认识啊?”
“我与阿远,在陈国时,都曾是公主府上的家奴。不同的是,我从小在公主府中长大,阿远却是夜戎逃难到陈国,被公主收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