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国主南宫齐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便独自离开落霞宫正殿。
不知何时已经候在殿外的贾公公,提着宫灯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句。
“皇上,栖梧宫那边,人都来齐了。”
“御书房那边呢?”
“厉南远守着呢,虽然太子跟常虎拌了几句嘴,但没出什么乱子。”
“谅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朕添乱!走!去栖梧宫!”
南宫齐的脸色并不好,尤其是提到厉南远,他的脸色就越发阴沉了许多。
今日宫中行刺之事虽然看似被他平淡的化解了,但是他突然入宫,提前让南宫齐应对常虎手下行刺之事,其中定有蹊跷。
谁知道,他除了带走常虎,还带走了别的什么人?!
之前就有探子来报,常虎从金乌巷中是被人救走的,那个救他的人到底是谁,无人知晓。
南宫齐一直把厉南远当做监视皇后乌洛雅和陈素锦的棋子,却总是对这个人的心思捉摸不透,每件事都做得过于滴水不漏的人,始终让他觉得不放心。
虽然常虎出事的确是南宫齐不愿意看见的,也不希望他出现在今日的皇宫中。
所以当时厉南远进宫来禀报,南宫齐便毫不犹豫地让厉南远务必在常虎出手之前将他拦下,尽快带出皇宫。
毕竟,夜戎那帮刺客分明就是想要一石二鸟。
既让刺客打探落霞宫的秘密,又让刺客的事情纠缠常虎,让他无法回前线领兵解陈国之围。
南宫齐算到了这些刺客的来头,自然是不想让常虎进宫护驾落人口实,硬生生被诬赖成是投递叛国,伙同夜戎刺客进宫行刺。
虽然之后还有人混在夜戎刺客中,真的对南宫齐动手,这件事他没有算到。
可终究是被自己豢养多年的宫中隐卫除掉了,事后想想,便知道此事跟天辰死士脱不了干系。
毕竟……南宫齐派常虎毁了金乌巷,这可是天辰死士的多年心血,他们不可能不报复。
但厉南远的行为看似忠心耿耿,仍旧让南宫齐心中泛起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
这种不安反应在脸上,就是阴沉和愠怒。
一旁掌灯的贾公公是跟随南宫齐多年的老人了,只一眼就知道主子心里的焦虑。
立刻循着夜色中的小路,一边开启后院枯井中的机关,一边自言自语。
“唉,这么多年了,故人都去了,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了。”
“就知道拿这句话劝我,当年真该一刀杀了你。”
南宫齐也不客气,言语间满是杀气。
可开启密道,走在他前面的贾公公,却一点都不害怕。
对于他来说,早就是死人了。
从他由一个先帝身边的前朝侍卫,变成如今的贾公公那天,他就死了。
有时候他常常觉得南宫齐可怜,比自己还要可怜。
他只是丢了身份,成了这世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孤魂野鬼。
而南宫齐则丢了一切,还得抗下南黎这副烂摊子,跟昔日所有的朋友故交反目成仇。
唉……都是命啊!
贾公公摇了摇头,独自走在寂静阴暗的密道里。
这便是落霞宫的秘密,从先帝那一代便留下的秘密,南宫一族的血咒除了血衣圣教中人能解,再无其他可能。
而这落霞宫,便是跟血衣圣教魅影堂秘密会面的据点。
只是当年先帝,在这落霞宫中供奉魅影堂的高手。
而到了南宫齐这一代,不但扩建了落霞宫的地下密道,更是有了各大的秘密。
原本有先帝供奉的魅影堂高手也被他用各种手段逼出了落霞宫,只留下柳惜君以宁妃的身份掩人耳目,做着南黎帝脉与魅影堂高手的唯一联络人。
四通八达的密道里,有一条唯一干净明亮的小路,与所有地方格格不入。
贾公公忍不住停下脚步,冲着那条路晃了晃手中的灯笼。
“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
原本走在贾公公身后的南宫齐,突然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去。
被他甩在身后的贾公公,微微一愣之后,轻轻叹了口气,便默默地追上南宫齐。
一路无话,只有他们身后那条明亮的小路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再见到光亮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南宫齐的寝宫,天乾宫。
早就准备好的龙辇已经等了许久了,贾公公和领着南宫齐从密室出来便没有耽搁,一路出了天乾宫的宫门,乘上龙辇,八人抬辇,十二人随侍,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栖梧宫。
一路上,都听到贾公公故意拖着嗓子高喊。
“陛下有旨,起驾栖梧宫!”
这声音引得各路等消息的密探们,在宫中一阵子忙碌。
南宫齐的龙辇才走出天乾宫一会儿,栖梧宫里等着应对雷霆之怒的皇后等人便知道了消息。
首先坐不住的是太妃乌洛兰,她比太后萧灵凤年纪小两岁,年近六十岁的人,皮肤却保养得宛如四十多岁的妇人,面容虽然不如十七八岁少女的娇嫩,但是仍能看出当年那勾魂摄魄的美貌。
外面刚有宫女传来南宫齐要来栖梧宫的消息,她就急得站起来,冲着一旁安心喝茶的皇后乌洛雅嚷嚷起来。
“皇上就要来问罪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哎呀,太妃娘娘,您就放心吧,母后肯定有办法应对的,万一不行,不是还有我吗?”
一旁等得百无聊赖的玉崇公主南宫月,忍不住安抚躁动的太妃。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