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得很是急促,一个个身背行囊,路上无一人言语,只听得马蹄声声,背向陵安城疾驰。
待到了日出黎明时分,马队才在小镇上的一家客栈里落脚,竟也不急着走。
“主上!”红妆推门而入,“除了沈公子那些人,倒也没有其他人了!”
“甚好!”慕容天涯负手立在窗前,瞧着客栈外头盈动的人影,转身合上了窗户。
沈青弦无奈的轻叹。
“少主,您总这样盯着不是法子,咱们北澜的男儿,遇见了心仪之人,定然是要直追的。”亲随苍狼直摇头,“虽然您喜欢的人,跟寻常人不太一样,但咱们还是支持您的!”
不太一样??
沈青弦捂脸,“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是!”苍狼郑重其事的点头,“虽说这可能对沈家的后嗣有影响,可只要是少主喜欢的,管他是男是女,都给掳回来便罢!”
“掳回来?”沈青弦皱眉,“胡言乱语什么?”
苍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行了礼,“是是是,少主乃是正人君子,在西梁不兴北澜那套,那咱慢慢诓回来就是。”
他记得,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诓!
沈青弦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这帮人能打能抗,唯不能动脑,否则一准都是馊主意。
诓慕容天涯,呵呵……
回头不得扒你几层皮,送刑狱才怪!
这天底下能诓她的人,委实屈指可数。
沈青弦吃过多次亏,可再也不敢动这主意,所以他想好了,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以情动人,反正怎么软怎么来。
只一点,绝对不能动粗。
当然,当初也是敌不过的,这都被抓着多少回了……
夜里赶路,白日里自然是要补眠的。
然则萧北望不在,慕容天涯自然是不敢多睡,半睡半醒的,午饭前便起来了。
整个客栈都被她包圆了,大堂内坐着她的人,倒也还算安分。
“主上?”红妆有些犹豫,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说是……北澜的食儿。”
慕容天涯眉心微蹙,示意红妆打开。
一碟小酥饼,一些薄冰,还有一碗不知道特别腥的汤水,瞧着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奶?
红妆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说。
“他人呢?”她问。
“在厨房。”红妆面色发青,“奴婢是瞧着他做的,倒是没做什么手脚,只是这东西口味怕是跟咱们不太一样,主上还是看看就好。”
若非需要沈青弦跟着,红妆是断然不会顺了沈青弦的意,将这些东西往主上跟前送的。
这小酥饼……
味道委实不怎么的。
至于这,奶……
慕容天涯面色微恙,“罢了!”
酸。
系着围裙,捋着袖子的沈青弦,倒是跟此前的戾气肆意,判若两人。
“你怎么来了?”沈青弦笑问。
慕容天涯将食盒从红妆手中拎过,面无表情的搁在灶台上,“你不必忙活了,本王吃不惯这些,也不会随便吃那些杂物。”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沈青弦忙道。
“不必了!”她转身就走。
“我……”
沈青弦轻叹,不好诓……
到了傍晚时分,鹰隼抵达。
掠影带着消息进了门,“主上!”
红妆已然收拾妥当,只等着主上一声令下。
“使团照计划朝着陵安城去,等他们到了陵安城,咱们也就到了北地。”慕容天涯收起密信,转头望着红妆,“出发!”
“是!”红妆行礼。
掠影有些担心,“主上,万一皇上驳回了您的折子……”
“他敢!”红妆急了。
慕容天涯剜了她一眼。
红妆慌忙行礼,“是奴婢失言!”
“就算皇帝想驳回,扈远山亦是不敢的!”她拂袖往外走,“扈远山比皇帝想得周全,自然不敢拿此事冒险,我之成败,便是朝廷的成败。朝廷输了,皇帝也会输,这慕容家的天下,便是他袁虎臣的了!”
红妆垂眸,紧随其后。
皇帝虽然年纪小,甚至于好大喜功,但对于这皇位和权力,倒是生出了眷恋与念想。
陵安城。
萧北望回来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打从他进城开始,便觉察到了背后的尾巴跟随。
如慕容天涯所料,皇帝果真长大了,知道权势的重要,已然开始忌惮于他,奈何又是投鼠忌器,怕无人能制衡摄政王府。
“呵!”萧北望冷着脸。
“将军?”付随风可不是傻子,“从咱们入城开始,这后面……”
“别看,别问,等我进宫复命之后再说!”萧北望打住话题。
付随风颔首,“卑职明白。”
宫里,慕容延初正在寝殿内来回踱步。
“皇上,您担心什么?此事与丞相都是商议过的,想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李长龄在旁劝慰着,“您这厢来来回回的走,显得这般焦灼,回头定会让萧将军看出端倪!”
慕容延初心惊,俄而想想也对,便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出了寝殿外头。
“皇上!”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禀报,“萧将军已经进了宫门,正朝着清风殿而来!”
“好!”慕容延初转头便去了正殿。
坐在高座上时,他下意识的抚过扶手上赤金龙头,雕工何其精致,心里镇定了些许。
是了,他才是这西梁的主,怕一个臣子作甚?
所谓臣子,说到底也只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