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昃时,沈如是的伤势已然恢复的差不多。她离开了紫霄宫,快步去寻找着裴长卿。一路打听过来,一些武当弟子只是见到裴长卿下了天柱峰,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沈如是有些焦虑,生怕这时的裴长卿若是与宋君平他们相遇,又恰巧争斗了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沈如是快步下了天柱峰,恰好遇到了似乎要去往小莲峰的魏三泫。只是此时的魏三泫,不再是那般年轻模样。披头散发,双眼无光,面黄枯瘦,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提着一柄已然断了的桃木剑,走在上山的路上。
沈如是大惊失色,她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人居然就是魏三泫。当她认出了魏三泫的时候,不由惊呼出声。可魏三泫连看都没有看她,继续一步步艰难的走在小道上。沈如是注视着魏三泫渐渐离去,直到消失在远去的山林中,惊慌的沈如是这才回过神来。
喃喃自语道:“魏道长都伤重如此,那裴公子岂不是!”
沈如是步子更快,这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地上的已经干了的鲜血脚印。沈如是倒吸一口气,急忙一展轻身功夫沿着这步步血迹寻去。直到她追到了天柱峰以北的北神道,她就远远看到那坐于北冥潭边的裴长卿。
“裴公子!”
她不仅没有停下步子,反而直接飞了过去。
裴长卿听到了沈如是的声音就睁开了双眼,转头间,沈如是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裴公子!你没事!?”
看沈如是这一辆焦急慌张的模样,裴长卿倒还不明白了。但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鲜红倒是想了起来,“应该是没事了,劳烦沈姑娘挂念了。”
不知怎么的,沈如是似乎从这平静的言语中听出了些许淡漠。沈如是看着裴长卿胸口的上,小心抬眼看向他,谁知他竟然还在注视着那山壁上的八个字。沈如是同样看去,喃喃道出这八字来,“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裴长卿点了点头低声道:“方才遇到了宋先生,他告诉我这八个字是那位武当的开山祖师留在这里的。沈姑娘,你仔细看看,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能看出这八个字其中的端倪。”
沈如是虽然还有其他话想要说,但看裴长卿那入神的模样这才打算把想说的话放一放,看向了庄祖崖,那八个字映入眼中。对于沈如是来说这八个字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值得过多注意的地方,这八个字苍劲有力却又行如流水,确确实实是一手好字。但仅仅如此在沈如是看来还不至于就足以让裴长卿痴迷如此。
裴长卿忽然笑了笑,闭上眼睛沉默着。沈如是好奇的同时依旧看不出这八个字中到底有什么端倪,正要开口询问。忽然这庄祖崖无端起风,强风吹拂,却邪剑剧烈抖动着发出像是雀跃般的嗡鸣。直到大风过境,裴长卿也睁开了眼睛。再看向庄祖崖的那八字却有了些许变化。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上和水,德和载这四个字俨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神气,和另外四个字相比,这四个字就像是垂暮老人一般,失去了本有的精、气、神。裴长卿不解这是何故,只有看向了沈如是似乎想要寻求个答案。
沈如是似乎也看出了这八个字的些许变化,轻蹙眉头很是疑惑,“裴公子,这字......”
裴长卿却苦笑摇了摇头,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两人又听到似乎有脚步声渐进,同时看去原是宋君平和红莲又折返了回来。宋君平看到沈如是也赶了过来笑问道:“裴庄主,可有何参悟?”
裴长卿只是摇头,“参悟没有,倒是有了些奇妙的事发生。宋先生见识广,不知道先生知不知道这是为何?”
顺着裴长卿所指,宋君平抬头看向庄祖崖,眯了眯眼睛转瞬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猛然看向裴长卿和沈如是忙问道:“裴庄主,沈宫主,你们二人身体可有何异样?”
裴长卿和沈如是相视一眼,又对宋君平摇了摇头。宋君平甚是疑惑,思虑间恰好瞄到了两人的佩剑,“二位的佩剑可有何异常?”
裴长卿皱了皱眉,将揜日剑从腰上解下拿在手里,轻抚剑身拔剑出鞘,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变化。沈如是则直接拔剑出鞘,霎时间那却邪的锋芒烁烁,寒意逼人,显然要比之前的却邪剑更是多了数倍锋芒剑意。
宋君平连连点头,表情竟有些欢喜模样,“是了是了,看来我想的没错!”
小莲峰上李归真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一旁的张三道笑问,“大师兄,这下可厉害了,一口气拿走了四个字的精气神,武当命脉直接变了,你还不出手阻止?”
张三道合上手里的道籍放回衣襟里,耸耸肩摇了摇头道:“阻止?怎么阻止?祖师爷的字自己愿意跟人家,我难道还能阻止让它回庄祖崖上不成?又不是人家自愿拿的,愿意走就走吧,不就是少了四个字的精气神,武当命脉变了变,还不至于过不下去。”
就张三道这豁达气量,李归真自认这辈子是学不来了,“也就是大师兄你这般海阔胸襟,换做别人这下能心疼死。”
李归真的话让张三道呵呵一笑,放眼看向庄祖崖的方向说道:“心疼!怎么不心疼的!那可是祖师爷留下的八百年的底蕴,就这么跟人走了,能不心疼吗!我倒是明白了,一些送女儿出嫁的父母为何会哭的如此伤心,多半也像是这种心情。
可心疼归心疼,这八个字的精气神就像是那待出家的女儿家一样。早晚都是要跟人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