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村。
月上柳梢……
陆坤给两个女儿分好了粥,就交代这俩丫头片子喝完粥后乖乖睡觉。
自己则端着半海碗的稀粥往夫妻俩的屋子走去。
没办法,家里底子薄,实在是刮不出多少粮食了。
陆坤在心里估摸着,就算是省着吃顶多也就是多撑几天。
“丽萍,起来,喝粥。”陆坤轻声叫醒刘氏。
“嗯……”,刘氏慵懒地直起身。
她的精神头儿倒比之前好了很多,面色红润,眸中神采飞扬。
“你现在瞧着气色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陆坤挤眉弄眼地笑道。
刘氏给了陆坤一个大大白眼,没好气道:“少说这些个不正经,孩子们还在外面呢。”
“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就不正经了?”
陆坤嘴角微翘,和自家媳妇耍起了花枪。
“陆坤,你是欠打是吧?”。刘氏的脸上迅速浮现一抹红霞,娇嗔道。
“那你来追我呀,追到我了就一起……”
哈哈哈……
夫妻二人都不由得捧腹大笑。
刘氏虽然已为人妇多年,但到底是女人家,脸皮薄,说起荤段子来完全不是陆坤这个老流氓的对手。
“嘶……”
陆坤夫妻二人玩闹的动作有些剧烈,刘氏的手腕不经意被被子边角刮到,发出一声痛呼。
陆坤赶忙扶着她坐好。
床上的这张被子,是陆坤的奶奶留下来的老物件了。
破烂了好几回,刘氏也舍不得扔掉。
她总是不断地往里面加塞烂棉衣、破布头,被子也变得越来重,盖起来就像是身上压了一只鬼,很不舒服。
陆坤瞧见刘氏的手腕处,已经是起了一片红痕,不由得暗恨自己刚才玩笑开过头了。
“媳妇,红药水哪儿啊,我找来给你擦擦”。
陆坤满是心疼的神色,慌忙向刘氏问道。
刘氏双颊微红,半低着头,手指向她的小匣子。
小匣子显得陈旧,但做工却十分精致。
这是刘氏唯一的一件陪嫁,平时都宝贝得很,轻易不让孩子们动她的匣子。
陆坤发现,这匣子里除了针线剪刀外,竟然还有好几张毛票,估计应该不超过五块钱。
他迅速翻找了一会儿,把装有红药水的小瓶子的盖子拧开,倒了一小滩在手心后,迅速把瓶子重新盖好。
“媳妇,松松手,害什么羞呀,都老夫老妻了,我就给你擦擦药……”。
陆坤不禁有些郝然,结婚七八年,都老夫老妻了,这婆娘还是会不好意思。
陆坤轻柔地抓住刘氏被刮伤的手,再慢慢地把红药水往伤口上抹。
刘氏的手温温的,抹了红药水的地方,又有点凉丝丝的,感觉很是奇妙。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了下来。
……
刘氏的牙咬得咯咯作响,双眼瞪着玩得正嗨的陆坤。
“咳咳……走神了,对不起啊,媳妇儿。”
陆坤有些老脸发红,明明是好心帮媳妇擦药的,怎么最后搞得自己好像在套路她一样。
“耍流氓你倒是最在行,整天不干正事。”刘氏有些无语。
“行行行,以后都听你的,你说的都对。”
陆坤想着先哄媳妇喝粥,把粥给搁凉了就不好了。
到最后就一海碗的粥是夫妻俩一起喝完了,平平淡淡却又甜甜蜜蜜,都是幸福的味道。
夫妻俩躺在床上瞎聊。
“当家的,你也发现了吧,咱家里的米可不多了……”
刘氏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
她是知道自家男人的,陆坤虽然比较会疼人,但却是不大理会家里面的这种琐碎事儿。
“嗯。我知道的,我会想办法的,别担心。”
陆坤见刘氏有些发愁,轻声安慰道。
“额……”
刘氏有些意外,自家男人一直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极少操心这些。今天竟然少有的认真思考了,倒是有些稀奇。
陆坤看到刘氏眼睛里探究的神情,倒也不恼,只是小心地给她掖好被子,才给她慢慢细说。
“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捞田螺,回来去了沙,炒好了卖到城里去。”
“这……这能成吗?”,刘氏觉得这主意有些不靠谱。
毕竟,在她的思维里,城里人都很有钱,很气派,不大看得上农村的东西。
“怎么不成?我听石头哥说过,县城最近新开了电影院,现在还允许晚上做买卖了(夜市)。咱们做这个,左右耗费不了多大功夫,又不花什么本钱,试一试又怕个啥?”。
陆坤嘴里的石头哥,是他最铁的哥们,从小一起撅根草儿比长短长大的兄弟,做起坏事来,总是拍着上。
石头,原名叫梁观石,也是陆坤目前最大的债主。
他也是个从小就没了爹妈的苦命孩子,不过好在有个在县公安局当小领导的舅舅照应着,日子过得还不错。
上辈子,陆坤混蛋一个,赖掉了欠石头的一千多块钱,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他舅舅给他娶媳妇的钱。
记忆中,再过两年,他那舅舅犯了事,石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一直攒不了什么钱娶媳妇,直到四十多岁才娶了个带着一双儿女来的二嫁女。
后来石头的年纪大了,日子就更是不好过。
……
刘氏细想也是,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白忙活,即便是卖不出去,也可以给两个娃儿吃嘛。
“那成,明天咱们早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