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
菜市口一条街。
此刻。
菜市场里的诸多小贩、来往的散客,都在讨论着近来市场上价格不断上涨的沙姜。
三块七一斤!
前两天才不过几毛钱一斤的沙姜,现在翻了好几倍地往上涨。
众人都在惊呼。
可是。
他们却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谁也不会想到,这毫不起眼的香料沙姜,最后价格竟会被炒高到那般地步。
......
陆坤在为出手手中的沙姜做准备。
商人不能只顾蝇头小利,这是陆坤上辈子就明白的商道真理。
想着挣尽最后一个铜板的,最终无一不是被套牢,因为无法及时抽身而结局惨淡。
在陆坤的设想中,只要沙姜价格上涨到七块钱以上,就可以开始将手中的沙姜出手。
他毕竟不是散户。
囤积了十几万斤的沙姜,要是不尽快撤退,最后怕是会不明不白地就给人背了黑锅。
挣钱是重要,但保住小命更重要。
这种跟风哄抬物价的事,要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怕是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
......
1989,这是个处处充满机遇的年代,也是拓荒的年代,市井之中,三教九流遍布,鱼龙混杂。
阶级还没有固化,各项事业犹如野草般疯长。
路上的行人,有如驰骋在无边草原的骏马,带着无限的激情,奔向八方。
这是一个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时代、草根崛起的时代。
各种英雄人物,都在这酝酿着伟大社会变革洪流的时代中百舸争流、竞相浮沉。
……
陆坤准备将手中的沙姜出手了!
沙姜的价格,半天就变一个样。
出手沙姜的过程,如履薄冰。
陆坤没敢在贵a县的范围内出手,更没有胆子大到在平安镇将手中的沙姜出手。
陆坤开着载满了沙姜的拖拉机,直奔封阳市各大农贸市场。
陆坤是提前探过路的。
毕竟。
他对这个时候的封阳市的路况根本不熟悉。
很多情况都跟前世不一样。
封阳作为地级市,路况相对与贵a县要好很多。
随着深市特区改革开放渐入深水区,其日新月异的变化,也让内陆城市的一些有识之士,渐渐意识到发展经济的必要性、紧迫性。
路子该怎么走,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但架桥铺路,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的优良传统。把当地的基础设施完善上去,总不会有错的。
陆坤在拖拉机尾部,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塑料布,来往的行人无法轻易判断车上装的是什么。
陆坤在拖拉机镜子上挂了一茬沙姜,明白的人当然明白。
陆坤没敢把拖拉机开进农贸市场,因为那实在是太招摇了。要是惹了什么麻烦,想要掉头,那可就难了。
陆坤把拖拉机停在农贸市场外,方便随时跑路。
这不单单是为了防止被某些官老爷们盯上,更是为了防止某些混混过来闹事。
这会儿的混混可不像后世的那些左青龙、右白虎的软脚虾,嘴上嚷嚷得厉害,真干事的时候吓得尿都给抖出来。
这个时候的混子,手辣心黑,一言不合,操刀子捅人,并不少见。
就是在平安镇菜市口一条街,陆坤也见过不少回。
这也是陆坤一直不让刘氏到这些个地方来帮忙的原因。
一个妇道人家,真要是遇上了事情,根本d不住,还得连累他分心。
街上的小偷小摸不少,被偷了东西的人就是发现了,也不敢声张,反而还得赔上笑脸。
当然,常年在菜市口一条街混饭吃的小贩也不是善男信女,真要是被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尤其是卖肉的猪肉佬,凶神恶煞,满脸横肉。
混混们要是不长眼地勒索到他们头上,说不得得被猪肉佬提刀追着跑上三条街。
陆坤估摸着,李二牛和猪肉佬拜把子称兄弟,未尝没有向猪肉佬借势的意思。
......
陆坤拖拉机驾驶座座垫上就藏了一把短刀,以备意外。
“小伙子,你来这是不是要卖沙姜?”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瞧着陆坤挂在后视镜上的一小茬沙姜,又看了看被黑布罩住的拖拉机尾部,递过来一支烟,压低声音问道。
“对头。”
陆坤接过烟,没有立即点上,反而把烟架在耳朵上,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虽然说这个时候,各种毒品还没有大肆流入,这根香烟出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防。
早在前世,陆坤就轻易不抽别人的敬烟。
别人递过来了,大多都是先架在耳朵上,寻着机会就丢掉。
“你要多少?”
那老头见陆坤右手食指与中指泛黄,显然是个老烟枪,却没有抽他递过去的烟,也不以为意,兀自点了烟,吞云吐雾起来。
他的眼神之中,有些迷离,可在眼底深处,分明还有一抹精明与狠厉。
这是个硬茬子!
陆坤暗自警醒。
“八块”
陆坤轻轻吐出两个字,还在手上比了个手势,左手则悄悄地摸到座垫底下。
老头眉毛一跳,晃了晃神,吐出大口的烟雾。
“你还有多少?”
老头没有说价钱太贵之类的废话,而是提出另一个问题。
他越是这样,陆坤越是心惊肉跳。
这老头,十有八九是这次‘姜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