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还跟老子出去不?”,陆坤在光头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在做作业。
这下子可就捅了蚂蜂窝了。
“你干嘛呢?”,刘丽萍瞪了陆坤一眼,刚忙过来安抚光头,“我这才给他布置了作业,你又来捣乱。”
陆坤脸色有些尴尬,伸手挠挠头,讪笑道,“我刚才不是没注意嘛。”
刘丽萍白了他一眼,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跟他闲扯,直接帘道,“今一鸣在家做作业,就不跟你出去了。这才出去半,脚底下就磨了好几个泡泡。”
孩子的肉嫩,不耐磨,光头昨跟着陆坤走了不少地方,脚上起泡也是难免,也幸亏这孩子还算是好带的,没瞎闹腾,也没不讲理地大哭特哭。
“他这还没上幼儿园呢,别老给他布置作业。”陆坤撇撇嘴。
“要你”,刘丽萍道,“这事儿我自有主张,你别管了。”
行吧。
在孩子的教育上,大头一向都是刘丽萍在抓,陆坤的话语权有点儿。
“能不能从一数到一百?”,陆坤把光头从板凳上抱起来,发现他这段时间沉了不少,想起前段时间,刘丽萍和大丫儿、二丫儿闲下来的时候,还经常轮流教他数数来着。
“你未免也太瞧咱们一鸣了”,刘丽萍这会儿特无语,自己儿子的水平可远不止如此,他老子的问题,简直有点儿伤人自尊。
陆一鸣在数数方面,现在已经能够一直往下数了,至于数到什么程度,虽然没个确切的数,但肯定是远超一百的,毕竟光头这会儿都会做简单的加减法了,一般上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光头做题的准确率都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会儿陆坤这么随口一问,可不是瞧人吗?
这个事儿上,光头也很不高兴。
昨带着光头一起出门,时不时地还能解解闷,今陪同陆坤出发的,只有司机潘。
一路无话,直至省政府。
赵副省把保温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杯子里的枸杞茶差点没飙出来。
“赵副省,我真不是跟您开玩笑。”,陆坤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赵副省瞪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没好气道,“我,你能不能干点儿正事儿?老是这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心我让人把你给轰出去。用不用我给你掰着手指头算算,那点儿破事,都烦了我几回了?”
陆坤脸色正了正,“领导,这事儿它就该常抓不懈,打黑除恶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
赵副省气急反笑,“可特么这事儿不归我管呐!”
赵副省这会儿都快郁闷坏了,关于清风肃纪、打黑除恶这两件事儿,他几乎是每隔一阵,就在领导碰头会议上提一提,搞得其他领导都以为他喜欢插手自身职责之外的事儿了。
给别人留下了这么个印象,对他的前途可没什么好处。
没人喜欢自己权责范围之内的事儿老是被人给指手画脚。
陆坤沉默不话。
他也知道赵副省老是插手其他部门的事儿有些坏规矩,影响不好,可每次一想起寒冬腊月、大晚上地还被逼着在大街上卖花的卖花女,他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陆坤确实是可以找其他领导帮忙,但本身官帽子比赵副省还高的就没几个,其他领导也都知道陆坤是以赵副省马首是瞻的,要是贸贸然求到他们那儿去,很难保证他们不会产生什么想法。
有时候,最可怕的力量就是过度脑补。
赵副省挥手让秘书出去,顺便把人给带上,这才看向陆坤道,“我知道你有情操,可你这一次次地,让我很为难啊。”
赵副省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吧嗒一声打火机打着火,把烟给点上,抽了一口,才问道,“抽不?”
陆坤嗓子动了动,吐出一个字,抽。
赵副省的烟都是京里的好东西,一般人都抽不着,陆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蹭烟的机会。
赵副省笑笑,“这是春节回京里的时候别人送的,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捎回去一条。”
陆坤点点头,也不见外。
“要不,你亲自去找公安口的同志反映情况?”
烟雾迷蒙之中,赵副省的脸色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建议道。
陆坤摇摇头,叹了句,“没用。”
赵副省这个层级的大佬不出面,陆坤就算是求得其他领导出手,也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
陆坤并不是没有试过,然而每次都是打草惊蛇,出现各种状况,兴师动众地就抓到几个虾米或者替死鬼,用不了多久,鲨鱼又重新浮出水面,继续兴风作浪。
俩人对坐,陷入沉默。
一直到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几乎燃尽,烫着手指头了,俩人才回过神来。
“不这个了”,赵副省直了直身子,把烟屁股丢进烟灰缸里,搓了把脸,再抓了抓头上越发稀疏的头发,“前些你问的进省政协、省人大的事情,我考虑过了。”
陆坤被他的话给勾回神了,虽然这次没能请到赵副省出面,征求省里其他几位大佬的意见,严打一波,但要是能捞到政协、人大的身份,也不算白来。
“我把这事儿跟其他几位领导过了,他们你资历太浅了。”,赵副省毫不留情地给他泼冷水。
陆坤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他明白赵副省什么意思。
无非是他陆坤没做过什么轰动一时的善事呗!
至于什么是善事?捐款修桥铺路助学等等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