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腾国库券能挣钱,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挣钱,起码在这个特殊年代里,跟炒股比起来,那就是个弟中弟。
如果六七十年代缺吃少衣,那八十年代缺的就是家用电器、冰箱彩电之类的大件儿,至于风起云涌的九十年代,大家最缺的其实是股票,手里握着股票几乎就等于握着光明的“钱途”。
“这个你先拿着,后边不够的话,你再跟我。”陆坤想着不能让竹竿在这事儿上吃亏,回屋数了五捆钱,码在边上,往他面前一推,沉声道。
工程队是石头的,竹竿只是在代管,沾兄弟便夷事儿,陆坤不屑干,也没必要干。
原本只是打算建个二三层的洋楼,陆坤估摸着一万出头就能弄得漂漂亮亮,但依着丈母娘的意思,又是院子又是菜园果园的,还专门引山泉下来......这个工程量可能不,至于要花费多少,陆坤心里有没谱。让竹竿把这五万块钱拿回去,包工包料的,估摸着也剩不下几个钱。
反正目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到时候多退少补就校
“不用,坤哥,这事儿石头哥交代过的。”竹竿向来唯石头马首是瞻,堪称石头手下第一走狗,能把一大帮爱惹事惹麻烦的兄弟管得服服帖帖的,他的能耐自然不。
他有自己的原则,自己答应了顶头大哥,在这事儿上纯粹帮忙,不能收钱。男人一诺千金,答应了事儿就得办到,要不然到时候石头回来了,他不好交代。
竹竿已经成家立业,自然知道钱的可贵。
钱是男权,人要是没钱,到哪儿都没底气,就是他刚娶了不久的水灵娘儿们,也会嫌弃他没本事,不会再表现得那么单纯地沉迷于他的雄壮。
竹竿如今混得开了,无论是在南明市还是在封阳市,背靠着石头以及石头他舅灸关系,多少有了些面子和人脉。
提起石头的名号,黑白两道的人就知道,他竹竿是石头手下的第一走狗,绝对想不起第二个人,尽管他在几大金刚里,打架的能耐最差。
在南明市这一亩三分地,竹竿的名号还是相当响亮的,各种街头混混轻易不会开罪他。
竹竿也是个通透的,能收的孝敬不含糊,烫手的东西坚决不沾。
陆坤还待劝她,竹竿立马转移话题,“坤哥,你知道不?我们前几接了个大活儿......”
陆坤寻思着这钱到时候直接给石头也是一样,没在这点儿问题上多作纠结,顺着他的话头问道,“新粮乡能有什么大活儿?”
陆坤有些纳闷,不禁伸手挠了挠头。
竹竿的这地儿陆坤是知道的,之前陆坤搞康师傅食品工业原料基地的时候,这个乡从领导到农民,都是一副死活不愿意的模样,陆坤还亲自出马给他们做过思想工作来着。
奈何这些人实在太倔,陆坤也不想自己的好心被缺成驴肝肺,所以这事儿到最后也没谈拢。
“他们要修路了?”,陆坤挑了挑眉,嘴上这么问,心里想的却并非如此,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不是。”
竹竿笑笑,“他们建乡政府呢,设计图通过了,建成之后肯定很气派。”
“管他呢,咱挣钱问心无愧就好。”,陆坤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新粮乡是什么模样,陆坤并非一无所知。
可以,新粮乡就是这个时代的缩影之一。
1985年,粮食和棉花取消统购统销的制度以来,农村经济就开始急转直下,短短几年时间就迅速恶化。
随着国家的方针政策转向,朝着工业体系进一步倾斜,几乎所有地方政府的粮食收购专用基金都不够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粮站钱不够,但任务却没比以前轻松,这主观能动性一发挥出来,简直就跟释放魔鬼一样,把“打白条”这事儿做得堂而皇之。
“唉,苦了老百姓。”
竹竿虽然为工程队终于接了个大单子高兴,但也为新粮乡的老百姓暗道不值。
他跟新粮乡的老百姓聊过,这两年公告粮的数目已经翻倍地涨了,交了农业税,家家户户存粮都不多,从嘴缝儿省出来的那点儿口粮,本打算置换点儿生活必备的物资,到头来却拿回一张张白条子。
陆坤沉默。
这是普遍存在的情况,哪怕时代的车轮再往前滚动十年,依旧无法根治。
陆坤把竹竿送到门口,也不去想那有的没的,转过身就压下自己沉重的心情,和几个孩子嘻嘻哈哈。
带大丫儿、二丫儿去报名的事儿都是依着惯例,索性到学校的时候,陪着孩子来报名的家长还不算多。
二丫儿虽然和班主任不对付,时常闹翻,但还是听了陆坤的话,跟老师道了句新年快乐,然后踮起脚尖把寒假作业递到窗口。
可惜,尽管二丫儿今表现得相当乖巧,但班主任还是揪着她的辫子不放。
毕竟跟家长当面告状的机会可不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不好好把握,那不是浪费宝贵的家校交流机会了么?
陆坤走上前,全程认真地听着二丫儿她班主任耳提面命一番,离开的时候脸都快笑僵了,不是乐的,是赔笑笑僵的。
大丫儿就省心多了,学校里有名的乖乖女,从就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老师嘱咐了两句就放心地让陆坤带着她回去。
“瞧瞧姐姐瞧瞧你,能不能少惹点糟心的事情?你能不能别那么虎,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陆坤挨了她班主任的训,这会儿心里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