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微臣细细盘问过采星阁的一干宫人,那蝎麻草确实不是宫中之物,而是谢才人让人从宫外带进来的。”
承乾宫书房中,正刑局梁鹤正在向祁政回话。
“但是谢才饶贴身宫女受刑之后坚持自己并没有将那香囊放入宁妃宫中,而是依谢才饶吩咐将其放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便没再管了。”
祁政听到这儿微微一皱眉,问道:“朕记得宁妃静辰宫一向早早就下了钥,洒扫的宫人也都没有发现,那香囊是怎么从宁妃宫中搜出来的?”
话音刚落,祁政又一思量,再次问道:“那日搜出香囊的是谁?”
梁鹤回道:“是臣手下的一等侍卫高汾。”
“一等侍卫,从五品的官位……”祁政沉吟片刻,眉蹙得越发紧了。
御前一等侍卫怎么也算是个肥差,高汾也应是入职多年,谢轻颜不过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嫔妃,才入宫不久,高汾何必冒着得罪宁妃和京军统领的风险帮她?
而谢轻颜初入京城人事不熟,是怎么轻易使人出宫寻到蝎麻草这种毒物再带进宫来?
难道……
“给朕好好查查这个高汾。”祁政的声音冷冷地在殿中响起,顿了顿又道:“朕记得谢轻颜身边有一个宫人是当初她特意从旧都带回来的,给朕好好审一审她。”
梁鹤闻言,知道祁政怀疑了高汾,忙跪下接旨,又道:“臣御下不严,请皇上恕罪。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祁政略略点头让他出去了,而后垂眸看了一眼书案上的奏章,突然一阵懊恼。亏他一向觉得自己还算谨慎明察,没想到如今竟似被猪油蒙了心般迟钝。
也难怪,朝云会对自己出那样的话……
良久,祁政才稍稍展眉轻叹出声。这时元德又在殿外通报道:“太子殿下到——”
“参见父皇。”祁昭走进殿来,到了案前行礼。十一二岁的少年身量挺拔,举止合礼,眉眼长开了些,愈发有其父的影子。
“今日怎么来了?”
祁昭垂眸道:“儿今日来面见父皇,是为了母后。”少年语气满是敬畏,低着眼不敢看自己的父皇。
“儿自知不应过问父皇内宫之事,但母后与父皇有结发之情,言语冲撞父皇也应是无心之失。况且如今母后更是身怀有孕,皇祠清寒之地实在不是母后久留之地。”
祁政听罢,看着眼前的儿子,欣慰于他的孝心,道:“你所言甚是。”
“那你便去皇祠劝一劝你母后,早些出来罢。”
祁昭本来还准备了许多替赵晴若劝祁政的话,此时听祁政这么,一时怔愣住。
“啊?”
祁政认真道:“谢轻颜一事确是父皇察事不清,对你母后禁足一事,也是朕言语过重了。你便去劝劝你母后,早日回未央宫安胎罢。”
祁昭反应过来,但心下还是有些发懵。父皇让自己去劝母后,可自己是来劝父皇的啊……
而且听这意思,是母后自己不愿意出来?
“是,儿子告退。”祁昭满心的疑问,但没敢问出口只得应下,出门往皇祠去。
祁政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突然心下感慨。
祁昭如今也快要到自己出宫投军的年纪了,而自己也已近不惑,却和当初的自己比,越发心浮气躁了。
……
祁昭出了承乾宫,虽然满腹不解,但还是快步来了皇祠。
竹容将他迎了进来,靠着他有些心疼地道:“太子殿下近来怎么消瘦了不少?”
“近来忙于练习骑射,不打紧的。”祁昭回道,便坐了下来打量了一圈殿内。此处是皇祠偏殿,虽然看着简陋了一些,但却也显得清雅。赵晴若放下手中给未出世的孩子绣的衣裳,对祁昭道:“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散学了?”
祁昭道:“听闻母后来了皇祠,儿子放心不下。”他仔细观察着赵晴若的脸色,道:“而已刚从堆糖初过来。父皇,谢才人一事是他不察,并没有怪罪母后的意思。”
一旁的竹容于慎听了面露喜色,松下一颗心。赵晴若缺面色淡淡地道:“母后知道了。”
祁昭不解:“母后既知,为何该恼父皇?”
赵晴若闻言,担心祁昭会认为她和祁政就此疏离,忙道:“母后并没有恼你父皇。”
“母后知道你父皇一向是个善于自省的人,只是近来有些心浮气躁,有些事一时看不清。母后想借此提醒他,多给他一些时间。”
赵晴若不会为了一个谢轻颜就埋怨于祁政。她一直在乎的,是如何陪在他身边将这条路走下去。
祁昭听罢,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儿,开口试探着问道:“母后的可是兵部之事。”
赵晴若欣慰一笑,问道:“昭儿如何看这兵部一事。”
祁昭道:“那罪臣之子冒名参加科举,有违律法,若是因才干便轻易恕之,那对下遵纪守法的考生即是不公。”
“但那人才学又不可浪费。我看过他和另一个饶奏文,两人相较,确实他的才干要优于另一个行中庸之道的。”
赵晴若浅笑道:“想必张相也是如此想,不愿失去人才,才屡屡上奏为那人求情。”
祁昭知道张远前段时间顶撞祁政的事情。对于这个父皇器重的左相,祁昭一直是又敬又怕,但他理解张远的强硬。
不过近日张远突然称病连日不上朝,朝堂上倒是少了许多剑拔弩张。
“母后觉得你父皇起初也是这么想,只是朝中给那人求情的人太多,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