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给众人的处罚后,祁宋氏让柳尚宫善后,便称自己头痛病犯了。赵晴若就跟着她回了盛宁宫,准备待祁宋氏睡下再离开。
可回了盛宁宫后,祁宋氏却先带着赵晴若去了书房。
进屋后,祁宋氏便要秦嬷嬷带着其他宫人都先退了下去。竹容和木锦见状,看了赵晴若一眼,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先跟着秦嬷嬷出去了。
待人都退了下去后,太后祁宋氏看着赵晴若,问道:“你今日想见的珍珠,可见着了?”
赵晴若在祁宋氏领自己来了书房时,便在心中猜测她今日可能看出了什么,见现在她问了话,赵晴若只得先硬着头皮答道:“今日尚宫局出了那样的乱子,臣女便没想着去看珍珠了。”
祁宋氏闻言,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赵晴若。
赵晴若抬起眸子对上她严厉的目光,心中微微慌乱,想要躲开,却又忍住了不躲。
“你觉得,哀家今日对郑司制的处罚如何?”
赵晴若听着祁宋氏的问话,压下了心慌回答道:“郑司制素来蛮横,随意责打宫人犯了宫规,太后娘娘的处罚自是妥当的。”
祁宋氏轻轻笑了笑:“你倒是熟悉尚宫局,竟知道郑司制素来蛮横。”她的话音微顿,狠狠咬了一咬“素来”两个字。
“太后…臣女……”
赵晴若面色微变,开口想解释,但祁宋氏却打断了她的解释,道:“今儿若不是你一时兴起想去看珍珠,哀家倒也不会知道,这个尚宫局藏着郑司制这样的隐患。”
言已至此,赵晴若明白太后已经知道今天是自己在暗中筹谋,使郑司制的蛮横和她与纪司衣的矛盾暴露的。
看着祁宋氏越来越冷的眼神,赵晴若咬了咬唇,垂下了眼,却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祁宋氏看着赵晴若,见状知晓自己的推测都是对了的,突然厉声道了一句。
“跪下。”
赵晴若依言跪下,但仍旧不发一言,没有解释,没有求饶。
祁宋氏看着她的发顶,看着少女默认了错却仍旧不肯低下的头,默默叹了口气,再开口又是严厉的语气。
“晴若,哀家不知道今日的事你还做了什么手脚,也不知道你筹划这些是为了什么。但是你要记住,这里是皇宫,而你,是安南王府的郡主。”
“若是以后再让哀家发现你在背地里搞这些动作,哀家定不轻饶。”
“今日,你便在这跪着吧。给哀家好好思过。”
赵晴若一直听着祁宋氏的话,不作回答,直到祁宋氏最后说了一句让她跪着思过,才开口谢了恩。
太后见她这样倔强,眼底浮起一丝不忍,却又压了回去,径自出了屋。
秦嬷嬷一直在门外候着,见太后出来,连忙上前扶了太后回寝殿。门外守着的竹容和桐灵赶紧进了书房去看赵晴若。
“娘娘真的要让郡主在书房跪一天吗?”
寝殿内,秦嬷嬷一边伺候着祁宋氏脱衣上榻,一边问道。
祁宋氏道:“今日我既看出了她的谋划,就不得不罚。不然由着她,让她以后被旁人看出来了,就不是能轮得到我来罚得了。”
祁宋氏深深皱起了眉,对秦嬷嬷说道:“这郑司制,哀家记得,是原先告发李司制的那一个。上一次,好像也是她送了白瓷瓶给宋昭仪,才被皇上责罚了的。”
“梳月,你说,晴若这孩子,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秦嬷嬷回道:“郡主向来聪明,又在宫中待了许久,想来察觉到了什么也是可能的。”
“况且。”秦嬷嬷顿了顿,凑近了些道:“奴婢听说,这每每到了苏青的忌日,郡主都会吃素一天。而永安殿里苏青的屋子,到现在都没有给旁人住了,还空在那里。”
祁宋氏重重叹了口气,道:“她这样聪明细腻却又重情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如今东宫局势不稳,后宫怕也会跟着受牵连。我更要好好盯着她,不能让她做出什么被旁人抓住了把柄。”
秦嬷嬷笑了笑,道:“太后到底,还是心疼郡主的。”
祁宋氏也笑了,但眉头却还皱着,道:“这些日子下来,她也可以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可是……”
可是,赵晴若到底不是皇家人。
祁宋氏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让秦嬷嬷息了烛火,摸了摸自己手腕处的那串红木佛珠,轻轻牵起了嘴角,似叹似笑地道:
“当初那个在哀家面前,都不敢抬头说话的小姑娘,如今,都会设计哀家,使那些个后宅手段了。”
……
太后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字,写的是静心静欲四个字。
赵晴若对着那幅字,从日挂东枝跪到钩月初升,才回了永安殿。
太后特意嘱咐了底下的两个嬷嬷,不让其他人知道赵晴若在盛宁宫的书房内跪了一天。
会到永安殿时,赵晴若的两个膝盖都已经发青了,竹容一边红着眼替她上药,一边心疼地道:“郡主其实可以开口求一求太后娘娘的,不必真的跪到现在才回来。”
赵晴若一边忍着疼,一边说道:“今日太后罚我,也是我应该受着的。”
一旁的木锦道:“今日郡主本来是想让秦嬷嬷跟着去,再借秦嬷嬷的口去和太后说的。可没想到太后娘娘直接跟着去了,怕就是这样太后才看出来的。”
赵晴若看着自己乌青的双膝,嘴角却是弯着,道:“可是今日,太后直接撤了郑司制的职。”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