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夜宫宴之后,赵峥连着几天称病不上朝,和常非赵辰彻夜谈了好几个通宵。
那一夜祁谨的忌惮警告之意已经很是明显。宣王的死还不能让他打消削藩的想法,而鲁王和安南王的救驾之功反而助长了皇帝对藩王的猜忌。
赵峥看得明白,虽然功高权重的安南王府从来忠君唯上,但也未必不会成为祁谨真正下令削藩的第一个对象。
安南王府现在,需要一个出路。
赵辰对这些朝堂之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在赵峥烦恼之时,他除了陪着烦恼,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原本在战场上势无可挡的少将军来了京中却时时感受着被掣肘的挫败,赵辰实在是心烦,于是范云再一次找他去赛马时,他就带着满腹的烦闷赴了约。
范云此次当然也不是单纯地找赵辰赛马,而是带着任务来的。祁政那一天说要求娶赵晴若后,因为还需要探一探安南王府的意向,便给了他一封信让他交给赵辰。
可是一到马场,赵辰便只顾着御马驰骋,范云叫不住,只好跟在后面追。
“等等!”范云好不容易策马追上,马身横在前头拦下赵辰,喘着气道:“赵老弟你今天是怎么了?”
赵辰勒住马儿,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还是家事。”他没有将安南王府此时的境况说出来。
范云也不知晓赵辰心中真正的忧虑,只当他还是在烦恼府中妹妹和母亲的关系问题,于是就开口劝道:“要我说兄弟不必太担心。朝云郡主那么好的姑娘,总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这不?我今天喊你出来,就是为了和你说一说朝云郡主的亲事的。”
赵辰听了这话手上一用力把马儿勒得嘶鸣一声,面色尴尬地道:
“范兄你……可是有家室了的。”
范云一怔,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是秦王殿下。”说着,他把祁政交给他的书信拿了出来,想要递给赵辰。
赵辰听见祁政的名字,扫了一眼那封信,却是直接调转了马头。
“他……不行!”
范云闻言立刻御马跟上,反驳道:“秦王殿下如何不行?一表人才功勋赫赫,也是当今少有的人中龙凤啊!”
赵辰看不识几个大字的范云一下子蹦出这么多文绉绉的话,瞥了他一眼,回道:“秦王殿下纵是万般的好,但有一点不行,他是皇室中人。”当初就是因为皇家,赵晴若才入了宫,而今又是因为皇权,赵家才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虽然心中仍是忠于君权,但是赵辰也清楚皇家是怎样一个虎狼之地,怎么可能让赵晴若再嫁去皇家?
范云不同意地道:“秦王殿下可不同于四皇子他们那样的人,和我一起作战多年的兄弟,我还不清楚吗?”
“那我的妹妹,我也清楚什么对她是最好的。”赵辰本就对赵晴若的婚事不愿多谈,范云今日来给祁政说亲,更让他不满,于是他一挥鞭子就要离开。
范云见状策马追了上去。
“不行!今日无论怎样你都要把信收下!”
……
赵辰最后还是收下了那封信,衣衫微乱满面尘土似是和人打过架一般地回了安南王府。
此时夕色褪去,夜临月出,于慎几个正陪着赵晴若在王府的花园中寻着萤火虫。
自那宫宴之后,赵晴若也是整天闷闷不乐,总是待在屋子里叹气。而于慎在得了赵晴若的帮助,料理完自己那个死在围场之乱的小兄弟的身后事之后,就一直想着要哄赵晴若开心。正好他前日在夜里看见了花园中似乎仍有萤火虫的影子,便唤了赵晴若想给她捉几只看看。
“于慎,我看你是看花了眼吧,还有一月就要入冬了,哪来的萤火虫?”木锦举着捕虫网道。
“有的有的。我看见了的。”于慎一边说着弯着腰在草丛中找着,“郡主,奴真的看见了!”
赵晴若见他这般努力的样子,知道他是为了哄自己开心,心中有些宽慰,道:“那便好好找一找。”
赵晴若话音未落,刚转眼就看见了怒气冲冲回来的赵辰。
“哥哥。”赵晴若迎了上去,见赵辰满面怒容,发间还有草屑,问道:“哥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是怎么了?和范将军骑马摔了吗?”
不是摔了而是打了一架。赵辰在心中嘀咕着,没有把话说出来,而是开口道:“我往后都不跟他去骑马了。”
赵晴若以为两人是闹了什么小口角,就劝道:“哥哥,范将军为人直率,难免有时候会出言鲁莽。哥哥不要和他计较了。”
“可他都把心思打到你的婚事上了!”赵辰一句话吼了出来。
赵晴若闻言吓了一跳:“范将军?”
赵辰蹙眉摇了摇头:“是秦王。”
赵晴若怔愣了片刻,垂下眼,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秦王殿下……他怎么敢呢?”
赵辰长眉一挑。自家妹妹这是什么反应?
“怎么不敢?我看秦王倒是胆子大得很,都敢打你的主意,皇家的人就是没一个……”
“哥哥。”赵晴若打断了赵辰的话,问道:“那范将军,是怎么说的?”
赵辰知道自己刚才险些说错了话,撇了撇嘴道:“他没说什么,就是给了我一封秦王的信。”光顾着打架了,他哪里还记得范云说了什么。
“那信中写了什么?”
赵辰把头一扭,道:“我没看。”
赵晴若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道:“哥哥把信给我。”
“阿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