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梅晓芸道出隐藏身份,慕云着实吃了一惊,双眼圆睁的道:“什么?!居然是你?!”
梅晓芸垂首涩声道:“当日开罪慕少侠甚多,小女子难免心生畏怯,这才决定隐瞒身份,万乞慕少侠见谅。”
慕云定了定神,终是摇摇头道:“罢了,范公子已经代为致歉,姑娘不必耿耿于怀。”
梅晓芸自知理亏,又向慕云告了声罪,随后转向燕君临道:“当日我便隐约觉察,朝天阙中还有另外一股势力,看来贵处早已把触角伸到长安城了?”
燕君临深沉一笑,径向慕云道:“范尊扬为人阴险狡狯,手段之狠辣更胜敝处,慕施主真要站在他那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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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神情冷峻,不卑不亢的道:“在下无心介入纷争,当然说不上站在谁那边,尤其像趁人之危、恃强凌弱之事,在下更加不屑为之,还望燕公子莫要勉强。”
梅晓芸本来还有些担心,闻言总算松了口气,望向慕云的目光颇见欣慰,其中隐含脉脉柔情。
燕君临面沉似水,语声倏转冷厉的道:“这便是慕施主最后的答案?”
慕云心生警惕,对视间凛然正声道:“不错,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燕公子权当在下不识时务吧。”
燕君临单掌一竖,满面肃穆的道:“阿弥陀佛,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施主既然冥顽不灵,休怪贫僧痛下杀手。”
慕云心知此番势难善了,举手拍开玉珊被封的穴道,一面紧盯着燕君临,一面沉声呼喝道:“两位姑娘先走一步,让在下领教无形公子的高招。”
玉珊微一迟疑,轻哼一声道:“本姑娘才不欠你的人情,咱们一起对付燕狗贼。”
慕云正自一滞,便听梅晓芸疾声道:“玉珊姑娘请以大局为重,尽快向咏月姬陈明真相,而非在此连累慕少侠分心!”
玉珊闻言不由得神情松动,此时只听燕君临冷哂道:“好个欲海妖女梅殁心,贫僧便先超度了你!”
说罢但见燕君临身形瞬动,九环锡杖呼的一声向前探出,径直打向梅晓芸的额头。
梅晓芸虽然功体被废,但她的身手依旧灵巧,当下勉力飘身闪避,掠过杖影之际,又向玉珊呼叫道:“玉珊姑娘快走,燕君临必定不会放过你!”
玉珊仍是犹豫不决,慕云眼见梅晓芸形势危殆,情急间无暇多想,立刻猱身攻上,同时暴喝一声道:“欺凌弱女岂是英雄豪杰,燕公子冲我来!”
这下慕云立意救人,雷霆一掌眼看便要印上燕君临的背心,孰料此时他忽觉眼前一花,燕君临的身形竟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袭月白僧袍的残影。
慕云招已用老,反而向着对面的梅晓芸攻去,差幸他平日刻苦修练,电光石火间生生将掌势偏移半尺。但见沛然掌风过处,左近一株青松立刻被打得木屑纷飞,吱呀乱响中当场折断。
梅晓芸死里逃生,面上已经一无血色,口中兀自尖叫道:“玉珊姑娘小心!”
话音未落,陡见一条飒白人影出现在玉珊身后,冷笑声中轰然一掌正中她的背心。
玉珊猝不及防,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被燕君临打得凌空飞起,接着断线风筝般落向地面。
慕云见状心头巨震,一咬牙迎面疾冲上前,正好抱住玉珊单薄的娇躯。
惊怒交集间觑得分明,只见玉珊面如金纸,弥留之际浑似回光返照,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断断续续的道:“你……谢谢你……对不住……”
最平常不过的几个词语,已经足够道出矜持外表下的衷心感激,不容慕云有任何挽回的余地,玉珊终是气息骤停,娇躯完全瘫软,就此香消玉殒!
其实认真说来,慕云和玉珊并无交情,三次相遇之中,竟有两次拳脚相向。但当她的笑容凝固之刻,慕云只觉胸中如堵巨石,满腔悲愤莫名,几乎透不过气来。
梅晓芸对慕云的心境了如指掌,虽然自己也难掩失落,可还是软语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慕少侠请以眼下为要。”
慕云微微回神,眼中已经有濡湿之意,燕君临见状清咳一声道:“贫僧受人之托,实在不愿见到慕施主自甘堕落,如今你仍有表明诚意的机会,切莫再错过了。”
慕云的身躯剧烈颤抖,缓缓放下玉珊的遗体,随后怒目瞪向燕君临,咬牙切齿的道:“伪作慈悲法相,实际狠如豺狼!想让我投靠你们,纯属白日做梦!”
燕君临并未意外,睨视间悠悠的道:“以慕施主如今的伤势,贫僧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看在令师面上,贫僧再给你一个机会。”
慕云方才那一掌击出,立刻觉察自己非但真元亏耗,内伤也着实不轻,对上这位深不可测的“无形公子”,恐怕难有胜算。
尤其燕君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更让慕云相形见绌,气势不由得馁了三分。
燕君临将慕云的愤懑神情尽收眼底,说话间径自探手入怀,由宽大的僧袍中取出一座高不盈尺的玲珑玉塔。
这座玉塔由上至下共分七层,通体晶莹剔透、宝光灿然,内中隐见霞彩流溢,显然并非凡物。
慕云为之错愕,心忖莫非燕君临威逼不成,干脆转为利诱,拿这玉塔当做筹码?
梅晓芸则骇异莫名,脱口惊呼道:“灵琴?你们捉住了蓬莱琴姬?”
燕君临掌托玉塔,好整以暇的道:“今夜仙棋岩一役,贫僧自蓬莱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