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笛睡得很踏实。
自从来到战国时代,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
直到窗外的阳光洒在脸上,照得人痒痒的,她才睁开眼睛。
已经日上三竿。
苏笛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朴素的卧室里。
窗外,阳光正好。
“你醒啦!”
门口一个妇人走进来,苏笛记得是庄周的妻子,端来了茶水和洗漱盆。
“麻烦夫人啦!”苏笛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跟大哲学家吃饭喝酒,自己就醉倒在人家家里,实在不雅。
“您客气了,您是先生的客人嘛。”
“先生?”
苏笛重复了一句。
“哦,先生有事出门了,估计一会就会回来了,您稍等片刻。”
“哦”苏笛下床,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先生”是庄子。
“不需要叫坠儿来吗?”
“不用了。”苏笛摇头,想着自己昨天介绍坠儿了吗,好像没有印象了,也许自己昨天喝多了或者跟现代人一样,介绍了一下也未可知。
她依旧还不习惯坠儿服侍,有手有脚干嘛需要别人伺候?
苏笛胡思乱想着,就着盆洗脸、漱口。
“这是?”
妇人盯着自己的胸看,苏笛有些不好意思,直到一丝光晃进眼睛,苏笛才意识到洗漱的时候领口解开了些,先生给的宝石项坠从领口处漏出一角。
仅仅这一角,经由窗外阳光照射,足以引人注目。
“没什么,一个家传的首饰罢了。”
苏笛心虚地笑笑,赶紧把领口系好。
妇人还是盯着苏笛的领口,让苏笛更不好意思,幸好坠儿进来,打破了尴尬。
见苏笛已经洗漱完毕了,坠儿惊讶不已,连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惹了她生气,所以不用她了。
苏笛有些无奈,连连解释与她无关,是她不习惯别人伺候。
坠儿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行了礼,站到一旁。
洗漱完毕,苏笛来至外厅,庄夫人也跟了出来。
庄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跟先生坐在外厅喝茶。
看见她俩出来,庄子微笑。
苏笛有些不好意思,在古代一个女子起这么晚,基本打上“懒”的标签了吧。先生还好,已经熟悉了她的作息,只是给庄子这位大哲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将来自己进了《庄子》,写个什么“赖人论”什么的,自己真的丢人丢进教科书了。
她挠挠头,对庄子解释道:“我还不习惯喝酒,加上昨天和庄子谈哲学兴致高涨,一时忘了形,抱歉抱歉。”
庄子挑了挑眉,似乎颇为差异,苏笛更不好意思了,莫非庄子对自己的懒惰也颇有微词?
庄夫人走上来解围:“苏姑娘博学多才,跟先生谈得来也就不奇怪了。”说着,给先生和庄子奉茶。
一直没作声的先生接过茶杯,一只手握住了庄夫人腰间佩戴的“蜻蜓眼”。
苏笛刚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蜻蜓眼就是“随侯珠”,其实就是琉璃球,只不过在战国时代非常宝贵罢了,现代有些拍卖能卖到几百万。
昨日苏笛看见衣着朴素的庄夫人戴着这种有地位象征的配饰,就有些不适,今日看见庄夫人换了衣物,却仍然没取下蜻蜓眼,更让苏笛奇怪,按理说,庄子如此淡薄名利,夫人不应该是在意配饰的人啊。
即便如此,先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抓住人家的配饰的行为,还是非常不妥,更何况当着丈夫的面,等于调戏人家夫人了,太失礼了。
没等苏笛制止,先生松开了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随意问道:“想来夫人定是非常赞同您夫君的哲学理念了吧。”
庄夫人有些尴尬地笑笑:“嗯,他的哲学太深奥了,妾身略知一二,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先生不再搭话,默默饮茶。
庄夫人告退,离开了大厅。
先生看了看庄夫人离开的方向,回身问庄子:“敢问尊夫人是什么时候归宁省亲的?”
庄子愣了愣,这个问题有点唐突,但基于对先生的了解,他知道先生这样问,必有缘由。
如实回答道:“半月之前,原定省亲两个月,约定周来迎接,此是突然提前归来。”
苏笛知道,古代女子省亲都要定好时间,夫君相送或来接,否则会引起误会,被认为是品行不端休妻送回。
因此确实很少有省亲提前归来的情况。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次,先生是对苏笛说的。
“算算赶路需要的时间,确实有点不对,但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有点武断?”苏笛谨慎问道。按照古代的赶路速度,半个月似乎也只是刚到娘家而已,时间只用在路上了。
先生没有回答,而是叫小白前来,叮嘱了几句,小白答应着下去了。
“敢问先生此言何意?”倒是庄周先问了出来。
“她不是尊夫人。”
眼看着庄周瞪大了眼睛,苏笛赶紧走到先生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胡说。
先生不理会,顾自说下去:“想来刚才您没有制止我的唐突行为,是不是也奇怪尊夫人的‘随侯珠’是哪里来的?”
庄子点头:“周不才,确实见过,也有友人相赠,但对那些身外之物,周与夫人均不在意,故而推辞不受,也从未佩戴。”
“可是,就算是她突然转性了,戴着配饰,也许是一时兴起戴着玩玩,或者喜欢琉璃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