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彦看着这一件件‘艺术品’,心房阵阵颤阵阵紧。这得多变/态的人才能想得出这么多这么损的招法啊?偏偏还都起个诗意十足的好名字,什么“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著即承”、“失魂胆”、“实同反”、“反是实”、“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猿猴沐冠”、“仙人献果”、“凤凰晒翅”、“玉女登梯”……
桩桩酷刑残忍暴烈得令人触目惊心,而其命名之典雅美艳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张阳指着一件件刑具,慢慢的给许文彦讲解它们的艺术价值。讲解只能是浅层次上的认识,说的再多也不如亲身体验一次理解的深刻。诚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地牢中也没什么讲究的摆设,就一张破木桌子,两把破椅子,都黑漆漆的。张阳也不嫌粗糙,扯过一把椅子拂了拂请张振羽坐了,自己挨着父亲也坐下了。
“许护卫,这夜静更深倒是个促膝谈心的好夜良宵。”张阳别的没有,就是耐心多得是。遗憾的是任凭他如何诱劝,许文彦只是默不作声,人家根本没有跟他谈心的想法。
张阳只是想用这些刑罚吓唬他,并不愿意真的动刑。这些刑罚样样都惨无人道,说起来都令人毛骨悚然。张振羽在一边坐着听张阳讲这些刑具的用法,都觉得头皮发麻。死在绝大多数人心里就是最可怕的事,死就是最大的惩罚。死在这里绝对是最大的奖赏,死就是最幸福的事,随便动哪一样都足以让人顿生求死之心。第九项枷刑直接命名‘求即死’,这真的实实在在的就是受刑者的心声。
张振羽命人用凝神铁环穿了许文彦的尾椎骨,张阳收回了捆仙索。凝神铁环跟凝神铁链不同,当初追风穿的是铁链,铁链穿过尾骨还要绕过石柱,把人锁在石柱之上。而铁环只是个小铁环穿过尾骨,穿上衣服都看不出来,只是真元无法调动,当然铁环上随时可以加根铁链。
想起他一瞬之间残忍的杀害了齐老汉、齐鲁氏、鲁志诚,张阳绝没有一丝怜悯许文彦的心,但亲眼目睹这些刑罚他有点不忍直视。他拿出竹简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字,动动手指轻轻一点,走过来八名侍卫。
“好生侍候许护卫,什么时候许护卫享受够了,把这几个问题说清楚就可以休息了。”张阳说话总是那么温情那么客气,绝不带一点血腥的味道。
“是!”侍卫们齐唰唰的应声,恭敬之外更多一层让人胆寒的威严。
“许护卫,你也累一天了,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我就那么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也说过好几遍了,你若执意不肯赐教,我只好明日再来相询,告辞。”张阳很礼貌抱拳一揖,起身就要走了。
“阳公子”许文彦再傻也知道张阳离去之后,侍卫们会怎么侍候他。他现在疼得浑身一动都不敢动,铠甲全无血肉之躯怎能抵挡那般般酷刑?就算他不穿凝神铁环,没有铠甲护体也是挺不住的。“猛石可裂不可卷,士可杀不可辱。”
“我只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张阳劝他看清时势,这里是平康府地牢,不是大宁国朝堂。如今的许文彦是阶下之囚,不是殿上重臣。猛石投到这红炉之中,谁还在意它是裂是卷?士?士只在朝堂之上,这里你连个普通人的身份都没有,莫说士,连猪狗都不如。
“大宁国无意与平康府为难,你若是对我酷刑加身,恐两郡不得安宁。”许文彦提醒张阳,他只是杀了几个命如草芥的贱民,而他是大宁国堂堂的御都护卫。
“想要安宁得是双方用交好的诚意来换,不是一方肆意妄为,另一方委屈求全能换来的。在我平康境内屠杀良民,不给个说法说不过去吧?”张阳注视他良久,他不言不语并无招供之意。
张阳笑笑,一声悲叹:“人是苦虫,不打不成。人是木雕,不打不招。”
张阳恭敬的请张振羽先行,父子俩一起离开了地牢。宁神殿上父子秉烛夜话,他们说不尽的家事国事天下事,地牢听不完的风声雨声嚎叫声。
许文彦这次出手当然不是私怨,而是奉命行事。话说郑月香一时气愤把素兰的身份说与绿萍娘娘,绿萍娘娘回宫便向郑喜亮报告了这个重大消息。郑喜亮当即派人到平康镇查访,探得了伍竹与齐鲁两家同住一个小院,摸清了伍竹每天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
一月前素兰有了身孕,郑明明大喜特意摆开筵席庆祝。郑喜坤闻讯也深为欣喜,他嫔妃虽多,儿子并不多,一嫡三庶。郑明明是嫡亲长子,又是第一个娶妻生子的。他自然十分看重这件事,无论素兰生男生女,他都是第一次当爷爷,心情分外的激动。
郑喜亮悄悄的问郑喜坤:“明儿的这个孩子,留吗?”
郑喜坤闻言又惊又怒:“这叫什么话?”帝孙那是开玩笑的事吗?他是郑明明的亲叔叔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皇兄,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若不是侄媳有了身孕,我也就不提了。”郑喜亮说出了素兰的真实身份。“既然明儿喜欢,他们婚后也和谐,平康府又承认齐素兰是平康公主。过去的事也就不必多提了,可如今她有了身孕,这孩子可就让人为难了。”
“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都是张振羽欺人太甚,竟然谎说齐素兰是兰公主,我哪里想得到兰公主不是他亲生?现在跟他们算账,只怕他一句义女就把我打发了。”郑喜坤对素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