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殷洛将离开齐纳,奔赴南边治理水患了,自己到时要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到底还有谁出来作乱。
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同一时刻,茗儿也睡得很沉,染上了风寒,她睡前瞄过那一副肖像图,不由又陷入了魂梦中。
“娘亲,娘亲……”
茗儿喊得声嘶力竭,前面的白狐却没听到,依旧跑得很快,茗儿苦苦追赶,结果踢到了一块石头,跌倒了,眼睁睁地看着白狐跑远了,不见踪影了。
她不由低头去探查摔伤了的脚踝,浑身一震,自己不知何时也幻化成了一只白狐,没有手,她不知所措蜷缩成一团,舔了舔受伤的一只腿。
这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野,有着遍地的枯草,没有一点郁郁葱葱的绿意。
她就跟被抛弃的小兽一样可怜,尤其身上还受了伤,连跑也跑不动,站立起来都吃力。
一阵强劲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白狐茗儿吓了一跳,她打了个寒颤,汗毛直竖,一只双眼冒着幽暗绿光的狼,正朝她靠近,靠近,越来越近,她拖着一条伤腿,连退后两步的气力,都没。
狼伸出前爪,一道白光闪过,茗儿没有被抓了个正着,她定眼一瞧,狼爪擒着的是去而复返的娘亲。
锋利的狼爪刺入白狐的肚子,白狐当场血溅四尺,“娘亲……”
茗儿是被吓醒的,她凄厉的嘶喊,吓得在一旁照顾她照顾到打瞌睡的小桃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滚落于地,狠狠摔了一跤,疼得直抽筋,却也不敢迟疑,忍痛掀开床帏来查看茗儿的状况。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小桃神色慌张地问道,“小桃,你先下去吧。”
小桃听到殷澈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冒出,忙不迭告辞,在这睡得太不安稳了,明天还要伺候茗儿,是该回去休息下了,看这时辰,估计已下半夜了。
小桃一走,就剩下殷澈跟茗儿两个人了。
茗儿后背冷汗涔涔,额头上也沁出了不少冷汗,是活活被吓醒的,她踌躇着,回想起刚才那个噩梦,还是心惊不已,这是否是个凶兆?
她心绪不宁,正要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却发现有人伸手已经帮她做了,她抬头,璨然一笑,“谢谢。”
殷澈黑色的瞳孔中因她这自然而然的一笑,荡开了隐约的波光,整张苍白的俊脸,看上去十分生动。
“没必要说这话。”
理智在提醒他快点离去,但看她恍惚迷茫的神色,她纤指紧紧攥着被角,就知道她还未从骇然的梦魇中彻底清醒过来,他生出不舍之心,目光不经意间柔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殷澈,你走吧,我没事。”
她又躺了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短暂美好的笑靥,只留给他刹那,还未好好珍藏,就被狠心地收了回去。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为什么他的心,却忍不住难受起来。
“茗儿。”
喉结滚动,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充满了感情,茗儿手指已经钻入了被窝,颤了一颤,还是攥住了里头的被角,没有抽出来。
“殷澈,从今以后我唤你一声殿下,你走吧。”
她还是出声赶人,怕他再呆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扑向他,寻求慰藉,诉说刚才那个可怕的梦。
殷澈瞳孔深邃不见底,并没有当下盛怒拂袖而去,而是坐了下来,细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轻柔暧昧,抚上了茗儿白玉般的脸颊,“你生气了。”
他很肯定地说道,平静到天经地义她生气的语调。
茗儿原本只是伤感,这下闻言,是真的生气了,他这么肯定,不就是想要看自己生气的模样么,那她就遂了他的愿。
“我是生气了,而你便是我生气的主因,你要是速速离开,我就消气了。”
她小脸涨得通红,挣扎着坐了起来,跟他面面相觑,免得躺着气势上输了人家一大截。
她咬牙切说,面上的表情丰富,殷澈觉得自己喝了酒似的,醉了。
殷澈和茗儿后一世的番外:
熙和五年春,犁泽国大军入侵莫罗国。
莫罗国军队奋力抵抗,但犁泽大军仍势如破竹。
三个月后,莫罗国大将军战死。
莫罗国溃败。莫罗城告急。
此时的莫罗城已经被围困三天了。
这天夜晚,莫罗城西南方向十余里外的翠松山上出现了两个身影。只听一名男子悄声道:“说过的话都记住了?妹妹,千万小心!遇事沉着,不要怕。回头我会派人联系你的。”女子道:“是的哥哥,都已谨记在心,哥哥保重!”说完两人没有半分耽搁便一南一北相向分开,摸黑前行。
这两人,一个是莫罗王子姬武,一个是莫罗公主茗儿。
两人从王宫的秘密地道里出来,姬武向南,去寻求南郡部队的支持;茗儿向北,独自去蛮国,去请求蛮国出兵。
围困莫罗城的是犁泽国将军赵牧率的十万大军,莫罗城一旦失守,莫罗国将面临覆亡的命运,这是莫罗国最后的城池。就在白天,莫罗王挑选八百精兵,以最信任的内卫军首领萧子期为头领,冲出城外,抱着与敌军同归于尽的决心,直捣敌营,不料却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这八百人,几乎是莫罗城最后的抵抗力量了。莫罗城可称铜墙铁壁,几乎牢不可破,但已经成了一座孤城,失去了外界的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