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咏怀又隐着身形在街市上游走一圈,风言风语听得他胸口憋闷,好几次想将那些嚼舌根的人掐死。若不是小师尊从旁提醒,他又要犯下大错了。
“师尊……是咏怀对不起你……”他的虚影逗留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只觉得自己是一艘脆弱的纸船,水一打就坏了,经不起任何风浪。
比起别人对他自己的指指点点,他更加在意的是师尊的名声。这么多年来,师尊一直恪守本分,谨遵君子之礼,不让他逾矩。
人本就有七情六欲,这是上天赐予的本性,无须刻意回避隐忍。师尊眼中只有天门,心无旁骛,梁咏怀只觉得心疼,千方百计让他遵从内心的选择。
活一千年又如何?身边没有半个挚爱之人,这种孤独谁能懂?
但是不管师尊作何选择,都是他自己的权利,旁人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梁咏怀仍旧喃喃地道歉着,带着小师尊离开这是非之地。妖魔鬼怪他可以快刀斩乱麻,人内心的魔鬼却让他手足无措。
小师尊并没有过多地安慰他,只道:“咏怀,你还是太年轻了。”
接下去几日,梁咏怀都不出门了,也懂得了兄嫂的忧虑。他们都希望他尽早回去,别处在流言的旋涡当中,只会让流言越发疯狂。
梁咏怀却偏偏不走,天天对着一只小宝箱在琢磨。于旁人看来,也就只能看见宝箱雕刻精致,珠宝云龙十分高贵而已。
“师尊,这圆梦宝箱有两股气息在较劲,该如何破?”
小师尊刚喝完一杯茶,他个子小小的,梁咏怀很好奇他是如何捧起那么大一只茶杯的。他的小肚子又如何装得下那么多茶水?
小师尊看了一眼圆梦宝箱,道:“这个箱子,只有有缘人才能打开,若是强求,会带来灾祸,是对开箱者最严重的惩罚。”
“师尊,您对它了解多少?它从何而来?为何能圆梦?”
“天机不可泄露。”
“那您看,咏怀与这宝箱有缘吗?”
“你为何一定要打它的主意?”小师尊似乎不同意他开箱子。
梁咏怀想用指尖挑一挑他的小下巴,被一把甩开了。遂叹道:“师尊威武,力气如此之大!”
“若不是有身死魂灭也要完成的愿望,不要开启圆梦宝箱。”
“咏怀想要一枚玉指环。”
小师尊顿了顿,道:“玉指环满大街都是,你随便买一枚不行吗?”
梁咏怀有些懊恼,放下小宝箱,趴在桌面上看着他,道:“我想要一枚世界上最独特,最具有价值的玉指环。”
“你哪怕花掉一万两买一枚指环,也比开圆梦宝箱好。”
梁咏怀怒着嘴唇,委屈地道:“师尊您若答应收下,咏怀就不开圆梦宝箱!”
小师尊:“……”
*
明晚便是除夕,今日蜀山天门来了一位奇女子!
霜华凛冽的早晨,一乘华美的沉红色轿子突然出现在蜀山天门上空,没有轿夫,只有随轿的四位蒙面女子。她们均着红色锦缎,青丝冉冉,眉眼笼罩在一片浓淡相宜的墨色当中。她们的眸子淡得几乎看不见,一片眼白十分夺目,会让人错觉她们没有眼珠子。
四位女子面无表情的,不像是世间人。校场上等待的门人均感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犹如迎接来自幽冥的客人。
这是门主一早就安排好的迎接仪式,所有人包括亲传弟子都要在校场上等候。大家都猜测这位客人的身份一定很尊贵!
连师尊都在翘首以待,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轿子轻轻落下地面,四位女子排在轿前行礼。帘子揭开,出来了一位着艳红锦袍的女子。
这位女子妆容精致,雍容华贵中透出浓浓的神秘气息,她的眉眼如墨色氤氲,还隐隐透着一丝幽紫色的气焰。红色的眸子十分伶俐,微翘的鼻尖,薄唇略宽,永远似笑非笑。
盘发表明她已经是一位妇人,但看上去十分年轻。
众弟子看到师尊十分小心地将她从轿中搀扶出来,仪态十分庄重。于是,大家也都不敢懈怠,纷纷让出路来,又紧随其后。
梁咏怀终于赶回来了,他一回到天门,就要去见师尊,却被君无殇等外门弟子迎进了南门,一个个当他主子一样伺候着。说他旅途劳累,要好好休息。大家如此热情,梁咏怀不好推却,于是耐着性子被人好一顿伺候。
君无殇十分挂念他,道:“二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带了什么好吃的?”
“当然,应有尽有,只怕如意袋也装不过来了。师尊在中央门吗?”
“二师兄,你风尘仆仆的,无殇先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不,我一会再回来沐浴。”
他刚站起来就被按回了座位上,竟被人七手八脚地弄进了池子里,非要他沐浴更衣再说。
“你们怎么啦?干嘛对我这么好?”梁咏怀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大家的举动怪怪的,像是有意为之。
然后师弟们七嘴八舌地东拉西扯,将他绕得糊里糊涂的。
端木昱儿和梵沧海站在校场中央,看着铅色的天空,两人都觉得今日有点冷。
“梵兄,我总觉得要出事!”
“出什么事?”
“梵兄,这里只有你如此单纯!”
梵沧海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走!去拦住他!别让他上中央门!”
端木昱儿领头跑了出去,迎上了从南门出来的梁咏怀。梁咏怀移形换影地到了跟前,被端木昱儿伸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