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妍敏万万没有想到,苏锦若会是如此的不识时务,若是她不应下来就算了,自己终究还是有别的法子的。
可是又是何必露出来这样的嘲讽笑容,莫不是在讽刺自己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么?但是自己说的也是事实啊,苏锦若明明就是对于寒楼哥哥,根本就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不是么?为什么她就是要把这样的,自己奢求不到的感情紧紧的抱着。就是不喜欢,也不愿意施舍给自己?
自从镇江王府恢复了和从前的在旁人的眼中,看上去相差无二的圣眷隆宠,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必要为了旁人的喜庆,褪下一身素白麻衣,着上一寸桃红如妖。彼时的百里敏妍就觉着,无论将来的何时何地,她都是不可以将自己骄傲的尊严舍弃。
从今以后,她就是敏君县主,镇江王府的嫡小姐,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子辈,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分毫。
那个被自己推下水的小郡王,是因为他对于镇江王府死在战场上的烈士冷嘲热讽。那个被自己抢夺了心头好的珍宝的某个公主,是因为她讽刺自己空有陛下的恩宠却是没有任何封赏。
她甚至有时候会感觉自己做的并不过分。
自己所给予的惩罚,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不是。
不尊重亡灵的人,何谈治理封地中的百姓?若不是因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的亡灵,那么如同那个小郡王一般的皇孙贵族,怎么可能还能够在这样的温暖如春的帝都中,夜夜笙歌,纸迷金醉。
自己所给予的惩罚,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不是。不知道言语轻重的人,何谈作为一国尊贵无双的公主?若不是因为那些没有任何的封赏的清廉官员,那么东瀛早就应该变成了,洪水泛滥,灾民流离失所的地方了。
可如今,她为了那个人。那个曾经牵着自己的手,走出对这个不公的世界的敌意的黑暗的少年郎。她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痴恋祁寒楼成狂,只是因为那一天那个温柔的笑,温柔的如沐春风的模样的少年郎,还有那些陪伴着走过的一寸寸时光。
然而百里敏妍,当知道了祁寒楼喜欢的人正是他的未婚妻,那个传闻中骄纵跋扈寂云宗少宗主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因为祝愿而涌现出来的心生欢喜,她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酸楚。
明明是她先遇见了祁寒楼,为什么那样纯净而又真挚的感情却不属于她?
百里敏妍只是记得嫉妒,却忘记了,在两个人的感情中,是不分先后的。
若是要分一个先来后到,实际上苏锦若才是,最早的,遇见祁寒楼的那个人。而祁寒楼记忆中的那些年少不知愁的鲜衣怒马的岁月中,仅仅只是有苏锦若一个人而已,无论是素衣墨发,或者是红裙如火,终归只是苏锦若罢了。
“本郡主…着实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用自己的一切,去救赎敏君县主你一人?”
苏锦若看着她的怒意,却是这样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为何总是要咄咄相逼?
然而她却是忘记了,爱而不得的刻骨铭心,她也是曾经经历过的。纵然那些时光早就已经远去,可是苏锦若始终是记得一清二楚那灼灼绚丽的梅子花,还有那一抹笔直而又修长的的白衣胜雪的身影,还有那一如以往的清冷凉薄的眼。
年少的苏锦若哭的撕心裂肺。
可是她早已经故意相忘,自然而然是不再记得。
这一刻。
冰冷的世界席卷而来,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湖水紧紧的包裹着她,挣脱不开。
朦胧中,苏锦若看到了百里敏妍,她妍丽的容颜上带着惊恐。
她眼前蓦然想起来东方子珩的身影,那半张如玉的容颜,便是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