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同你有过半分的承诺。”
楼陌烟低声道,声音有些低,更是听不出来究竟有什么样的情绪,像是冬日里夹杂了一层碎屑的松石,声音好听却是真的。
顿了顿,她又抬起来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眼尾的一颗朱砂痣在一片温阳的笼罩下更加显得灼目。
“再时下民风礼教虽并不严苛,但是于现在的本宫而言,委实是与太子殿下您是初次见面,无论是否有婚约在身,亦或者是两情相悦,总归注意点分寸也是好的。
这样的话以后就莫要再了。”
算得上是毫无耐心了。
东方子珩同她年少相识,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她的耐心已经用尽,若不是因为现在的身份摆在这儿,兴许还会活得如同从前那样的恣意,拂袖而去也未可知。
只是他并不着急,茶香氤氲,目光倒影出来面前朱红衣裙上精致的金凰轮廓,笑了笑,君子温润,少了几分清冷薄凉。
“大长公主的是,是在下唐突。”
这难得的客气总会让人感觉话没有完,的的确确的这句话也没有完,随后听听那好听的嗓音道了最后一句。
“那不如我换个问题。”
“直便是。”
楼陌烟挑了挑眉。
是以东方子珩也乐得顺水推舟,“不知现在,长欢是否安好?”
他的换个问题果然是换了一个问题,但是楼陌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问的竟然是这个。
所谓为母则刚。
世人皆知南栾大长公主双十年纪仍然待字闺中,也知道是由于一母同胞的幺弟,也就是现在堂堂正正的南栾帝君舍不得阿姊远嫁北国缘故。
这也是南栾最不能提的一个忌讳。
没有任何人知晓大长公主幽居深宫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当她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穿着一身朱红金荒朝服,戴着九月环佩十二支凤钗出现在除夕国宴上的时候,却足以让所有在民间流传的,所谓帝王家注定薄情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之后有了一个年仅三岁就拥有了七千食邑的曦阳郡主长欢,还有一个眉眼如画的世子长宴。
如今他能够提起来这样的事儿,明显就是知晓些旁的什么,到底旁人除此之外知晓的是曦阳郡主,并非长欢不是。
“太子殿下想要对本宫的孩子动手?”
她微微眯起来眼睛,其间有仿若蛰伏了多年的锋利。
“………”
东方子珩不晓得该些什么。
随后哑然失笑,“在下还没有卑鄙到了对两个孩子下手。”
末了在楼陌烟仍旧警惕的眼神中又斟了一杯茶,将话完,“到底这两个孩子若是真真讲起来,怕还是应称呼在下一声父亲不是。”
大长公主彻底愣住了。
之后有些无力的张了张口,“那按照你的意思,在三年前……”
白衣胜雪的君子委实风轻云淡,“嗯”了一声又抬起来眼眸看她,“我以为你记性不好,可是没有想到你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忘掉。”
楼陌烟:“…………”
接着大长公主面颊上有些绯红的颜色浮现,而后又故作严肃的咳嗽了两声,更不知方才那一瞬间之后又嘟嚷了什么话,这才接着道。
“我是真真不记得了不是。”
他便是饶有兴味的看她。
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可是一瞬间又失了趣味,媳妇儿逗逗总是可以,若是太过了那可就是不好了。
于年少的北沐十一殿下而言可能会知道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不可越过分寸”是十分重要的。
可是与如今已然三年后,成功晋升为太子殿下的东方子珩而言,往往心仪之人比得上一切的面子与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