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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崔珊,这样逼人的目光,这等强硬的势头。
虽然脸上有深深浅浅初愈的疤痕,瞧起来恢复得不错。
她以为,自己毁得够彻底,她竟被人救人,脸上的肤色竟变得比以前还经细腻,如同刚剥壳的鸡蛋,如果不是那或红或粉的伤痕,定是个美人。
照这样的情形看,只要她善加保养,过上三五个月,定能痊愈,甚至会变得比以前更水灵。
胡香灵拿定主意:“她不是珊瑚郡主!珊瑚郡主声若黄莺,容似牡丹,这个女人虽有些神似,绝不是她。你们听她的声音……”
大公主从未见过有这等颠倒黑白之人,好在一早,就请了崔左相出谋划策,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崔珊曾经清脆的声音,都是毁于那毒药。
崔左相是失势了,可他的嫡长孙女被人欺到这等份上,又岂能善罢干休。
大驸马也站立人群中,小心地跟在大公主的身后,厉喝:“你这贱妇,胡言乱语,难道我和大公主连自家女儿都不认识了。我们一早就想到你会否认,没关系,这件案子已报到大理寺去了,相关此案的人,该抓的抓,该捉的捉,如今都在大理寺呢……”
他们是有备而来!
胡香灵浑身一颤。
曹老太太、二太太被人吵得头晕,厉声盯着胡香灵:“二孙儿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孙儿媳妇……
情急之下的唤出。崔珊心头一怔,她那样敬重她们,老太太从来没有这样唤过她。总是不冷不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唤胡香灵是“二孙儿媳妇”。
翠嬷嬷也亦留意到,厉声道:“这便是曹家,宠妾灭妻,儿子如此,府中的老太太也如此。想我家堂堂郡主嫁入府中,你们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唤这个上不得桌面的姨娘为‘二孙儿媳妇’!大家都听到了,都听到了!”
胡香灵快速地想着应对之策,指着翠嬷嬷道:“这个老奴婢偷盗曹府,是我们……”
话没说话。翠嬷嬷直接搧了一记耳光:“我是奴婢,是皇家的奴婢,是先帝封的从七品宫中女官。怎么,你们曹家也成了皇族么?”
二太太接过话,道:“我女儿入宫做蕊美人。曹家可不就是皇亲国戚么?”
大公主冷笑道:“一个小小的美人娘家,就敢自称是皇亲国戚,照曹二太太的话说,这全天下可都成了皇亲国戚?”
崔珊在庄子上住了几月,头脑异常的清明。而今再不对曹家,不对曹玉臻抱有半分的奢望,她要做的是狠狠报复,而这第一步,就是讨回自己的陪嫁。
“娘,我们不扯这些,只说我的事,只讨我的陪嫁。娘,曹家容不得我,我也容不得他们,我今儿来就是休夫的!除了休夫,还要讨回一个公道!”
立时,崔珊的话就引起了一阵议论。
崔珊定定心神,将一早花重金令人写的状纸、诗词诵朗而出,她的声音暗哑,带着一种凄凉的感伤,令听者心痛,让闻者心寒,更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大公主的爱女,为了追寻真爱,竟被婆家践踏至此,被夫君肆意羞辱,被宠妾诬陷、灌毒……
就在这时候,有左相府的小厮正拿着一夜传抄好的诗词、状纸四下分发,或张帖,或发出。
崔珊为了今日的事,已经谋划了一个多月,就算皇上不管不问也不可能,皇家最重颜面,她的血液还有一半是皇家的,而她更是先帝钦封的珊瑚郡主。
就算左相府失势,就算贵太嫔失宠,就算她娘已经没有了最强硬的靠山,但她,得全力以赴为自己谋划。
曾经的心思都在曹玉臻身上,而今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
曾经听不进去翠嬷嬷的劝导,现在,她对翠嬷嬷说的话,都会用心的聆听,更会细细地琢磨。
人若自欺,人必欺之。
她如果不保护自己,只会任人欺凌。
曹玉臻见上房吵吵嚷嚷,领了一名小厮转入上房。
隔着院墙听见的,是一个女子沙哑的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熟悉,是因为他听过崔珊感染风寒嗓子沙哑的声音,就和那时候差不多,却又有些不同。
“院墙外的大爷、大叔,大婶、大嫂们,这样一个帮衬妾侍欺凌嫡妻的男子,能嫁吗?如若是你们的女儿、妹子被人欺辱至此,难道还要死守在这样无情无义,冰凉的婆家?不!我崔珊不愿意!都道自来只有夫休妻,崔珊我如今忍无可忍,被贱妾毁了嗓子,毁掉容貌,险泄被贱妾算计丢了性命。今日,我崔珊要休夫!”
休夫!
这可是当朝从未有过的事。
曹玉臻是骄傲的,即便他骨子深处是自卑,如若她休夫,将会让曹玉臻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这样宠妾灭妻的男人,我崔珊不媳!既然老太太、太太相中胡姨娘的精明能干,愿意让她做你们的儿媳,你们请便!但在我崔珊休夫之时,我要照着陪嫁单子,一并拿走所有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否则,我就对簿公堂,闹上大理寺,就算我崔珊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讨一个公道!”
这,是她最终拿定的主意。
他们伤她至此,她定要曹家声名狼藉。
胡香灵不是觉得,曹玉臻能得圣宠,全是因为胡香灵打点的缘故么?
那么,她崔珊就狠狠地毁去!
毁了曹玉臻的名声,撕裂他的伪善。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自古以来。只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