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道:“瞧安西郡主的样子,已不是第一次损寿占卜。”
“朕……知道了!小心盯着,再有什么速来禀报。”
新皇在大殿坐了良久,原以为已经模糊的容颜又再度清晰起来,她的笑、她的怒、她的举剑自尽……点点滴滴都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到底输她一笔深情,欠她三分执著。
若不是他派了暗卫盯着,想解开谜底,她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骗他一辈子,永远不让他知道,她是用自己的性命为他拼来安宁。
总管太监俯身道:“皇上,端嫔娘娘送燕窝羹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八月十四,顾令雯入宫,当即被册为端嫔,主掌北宫,一夜痴缠,新皇禁欲已久,要了回端嫔五回,虽然已是整整一日,端嫔行走时依旧双腿发酸,行止打飘。
新皇道:“传!”
端嫔携着几名宫娥,笑盈盈地欠身:“禀皇上,臣妾给皇上送羹汤来了。”
“辛苦爱妃了!”
端嫔只得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姣好,举止得体,一张漂亮的瓜子脸,肤白如羽,眼明如星,一张殷红的小唇虽然诱人,于他却早已失去了一尝的冲动。
他总会不经意地忆起,曾经如何在得月阁里与素妍纠缠,甚至强迫浅尝她的红唇。
端嫔盛了一盏羹汤,漂亮的兰花指缓缓递过,“臣妾不辛苦,皇上才辛苦呢,臣妾听闻皇上昨晚陪我们后宫姐妹用过宫宴后,又批阅奏折近四更才歇。皇上且尝尝,这是臣妾亲手熬的燕窝羹。”
他接过羹蛊,尝了一口,浓淡正好。点头道:“爱妃的厨艺不错,合朕的口味。你别站着,也吃上一碗。”
“臣妾看着皇上吃就会觉得快乐。”
素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只静默地为他做事,甚至从未打算告诉他实情。
她不愿说。许是不想让他担心,许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对他有着怎样的深情。
新皇连吃了两蛊,殿门外早有太监来催瞧过两回,搁下瓷蛊,“摆驾议政殿。”
端嫔欠身:“恭送皇上。”目送新皇出了殿门,在众人簇拥下翩然而去。对身边的侍女道:“兰香,皇上今晨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侍女笑道:“皇上见着娘娘这样的大美人,自然会心情舒畅。”
但端嫔觉得,这份好心情不是因为自己做了燕窝羹。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前夜于永和宫痴缠一夜,他是强势的、霸道的,却又是温柔、体贴的,让她欲罢不能,不由自己的沉陷其间。他说。他想赐她一个小字,唤作“若水”,是“若水温柔的若水”。
新皇近了议政殿,突地放慢脚步,对大总管道:“皇后娘家无姐妹。她与安西郡主情同姐妹,传安西郡主入宫陪皇后叙话。”
大总管应声“是”,当即吩咐了太监去办。
一声高呼:“皇上驾到!”百官跪拜海呼,震天的呼声响彻金鸾殿。
新皇端坐宝座,大总管朗声道:“有事议事,无事退朝。”
立时有刑部尚书往中移步,“启禀皇上,晋地静王军叛逆案共有囚犯三万二千八百余人,其中妇孺一万一千余人,钦犯三千三百八十一人……”
新皇坐在议政殿听官员禀奏各处要事时,素妍已出了得月阁。
素妍没行多远,只听柳飞飞唤了声:“忻。”
回眸时,柳飞飞携着初秋、白藤二人站在路口时,笑意盈人。
素妍笑道:“是六嫂,近来可好?”
自柳飞飞嫁给江书麟后,柳飞飞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与素妍疏远了。素妍前往晋地,江书麟也领吏部文书前往西北边城,日子越发寂寞难耐,好在她还有田庄、店铺可以打点。
“我很好。”柳飞飞挺着圆滚的肚子,右手叉在腰上,近来能吃能睡,人也胖了一圈,鼻翼两侧的雀斑越发明显、多了起来,她低了低头:“这些日子,我很想去跟婆母请安,可她不想看到我,我……我也就没去。”
素妍轻声道:“你不要怨她,换成寻常百姓家,新人敬茶都能耽搁,只怕凭这一点就能休妻了。她心里对你有成见、误会,你应该给她更多的时间去消除。你想想看,昔日我娘对二嫂的成见,可是用了二十年……”
柳飞飞虽然是六太太,可除了沉香院的几个人拿她当回事,出了院子,又有几个下人真拿她当太太,便是沈氏也不分派她帮忙打理后宅事。
六房并没有多少事做,而她除了素妍也不认得更多的人。
柳飞飞生怕自己的话突兀,青嬷嬷训过她,连白芷也说过她的,这些日子她反复思量过,觉得自己真的行错了。可想到自己的日子过得艰难,轻声道:“师姐再帮帮我吧?让婆母不再误会我,让她像喜欢大太太一样喜欢我。师姐……书麟走后,我真的太寂寞了,就连张家秀、虞家秀都不愿与我说话。”
素妍微微含笑,“怎么怀孕后越发想得多了呢?好心养胎,既然你想去跟老太太请安,陪我去就是。着实不行,你可以约太太、奶奶、秀们一起打牌,只是你如今重孕在身,不能久坐,还得多走走才好。”
柳飞飞见素妍并不厌恶自己,自打怀了孩子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敏感、多疑而脆弱,旁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会让她反来覆去的想很多遍。
两人并肩而行,柳飞飞低着头,嗫嚅道:“师姐,早前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只信麟郎却不信你,不该不顾师姐的名声……”她低垂着头,眉眼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