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想说孩子的事,现在还没成亲呢,脸涨得通红,“你应下就是。定是合理的,我自不为难你。等过几日再说!”
宇文琰连连应是。
见她应了,宇文琰吐了口气,“得与你娘说一声,不然,她就不同意。”
素妍低着头,一阵风过,脸上有冰冷的东西落下,像是有人哭泣的泪凉透她的心。“我让白菲陪你去。”她对白菲道,“你回了老太太,就说我应了。”
白菲应声,领着宇文琰往如意堂去。
怎么就应了呢?
素妍暗问自己,不是想要出家修道,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么?却甘愿为他放弃,看到他的憔悴不忍,看到他的情深更不忍拒绝。
在他的面前,她只是一个陷入情网难以自拔的女子。
宇文琰,我对得住你,你切莫负我。
她不再想下去,只静静地立在凉亭,决定了便要勇往直前,在她面前只得两条路,要么嫁宇文琰为妻,要么就真的出家修道。
不嫁宇文琰,她原是没想过再嫁旁人的。
他吻过她的唇,他牵过她的手,他也曾拥她入怀……在她的心里,如果真能嫁人为妻,也只得宇文琰一人了。
虞氏听说素妍应了,婚期还订在腊月十二,心下欢喜,同时想到左肩王妃未出面,到底为素妍的未来担心。
不光是虞氏,就是白芷和青嬷嬷也是如此。
前些日子,素妍一日未吃饭。好些天闷闷不乐,瞧得得月阁上下个人心疼。
青嬷嬷不解抱怨,“郡主,你也太好说话了。左肩王妃早前相中傅三秀,要不是傅三秀声名举,只怕一早就将傅三秀抬回王府做世子妃。”
素妍何曾没有想过,就一口咬定不答应。可她到底心软,看到宇文琰瘦了一大圈。心下不忍。
左肩王爷与退亲的事原无甚关联,却态度诚恳地给江家赔礼道歉。虞氏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能说得虞氏同意,许也是瞧见真心与诚意的。
虞氏不愿为难左肩王爷,素妍又怎忍心为难宇文琰。
西北大半年,订亲近一年,她与宇文琰也好了这么久。无数次夜里相见,对案而坐,说着温情话,聊着心里语,这点点滴滴,又哪里是说忘便能忘的。
好女子,从一而终。
这是她骨子里认定的事。要么嫁给宇文琰,要么就出家修道,既然无法走后者,何不嫁给宇文琰的好。
素妍轻声道:“我若为难王妃,便是为难琰世子。昔日我不愿为难他,方愿意退亲。今日也不愿为难他,才答应结亲。”
说来说去,自家的郡主还是动情了,退亲也罢,结亲也好。全都是为了宇文琰。青嬷嬷动容,“郡主这般待他,他若再对不住郡主当真是天理不容。”
素妍垂下脑袋,她与曹玉臻的母亲无法和平共处,即便她如何讨好、用心,到底难换她心。
这一次,她和左肩王妃难做一对好婆媳。
她不强求,但也不怪左肩王妃。
能做好。她自是欢喜。
倘若不能,她亦只能顺由下去。
她不会再刻意去讨好谁,也不用放弃自我地屈从。
素妍道:“劳嬷嬷代为转告左肩王爷,就说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还请王妃莫要记挂于心。在我心里,左肩王妃是天下最慈爱的母亲,爱子之心我深为感动。”
青嬷嬷道:“郡主处处为琰世子所想,如若王妃刁难郡主,郡主也不必再退让。”
素妍轻叹一声,“怕是我与她,虽有婆媳之缘,却难有婆媳之情,能挽回几分便算几分,要是挽不回,我也不会强求。照我的话转告左肩王爷。”
待青嬷嬷候在二门时,左肩王爷正领了福媒婆、宇文琰出来。
虞氏与左肩王爷又重新订了亲。婚期还在腊月十二,这样算来,只剩下六日时间,虽然一早的陪奁都是备好的,可酒宴上的食材、好酒都得重新准备。
青嬷嬷行了个万福礼,低声转告了素妍的话。
左肩王爷听罢,到底是个有情有义的善良女子。
青嬷嬷又回头看着宇文琰,道:“不怕琰世子多心,这次再订亲,老候爷、大老爷他们几个都有些不乐意。然,我家郡主却说‘我若为难王妃,便是为难琰世子。昔日我不愿为难他,方愿意退亲。今日不愿为难他,亦答应结亲。’”
她低垂着头,“昔是退亲,郡主有多难过、伤心,也只老奴知道,为不让老太太、老候爷知道,她独自一人承受着,两日没吃一口饭,好些日不说一句话……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琰世子自个儿在外面招惹了情债,倒累了郡主吃苦。往后琰世子在外行事,可得多想想我家郡主。休再害她为你伤心!让她因你之故被人伤害、毁谤。”
素妍同意订亲,又愿意依照之前的婚期成亲,于宇文琰就如重生了一回。
听青嬷嬷不紧不慢,又不失分量地说出这番话,他心潮翻滚。
宇文琰用沉重的语调道:“嬷嬷放心,我往后自会小心。”
青嬷嬷想到第一次订亲时就有波折,要成亲了就出了这么一岔。“但愿往后能够平平安安的。老奴这些日子见郡主这样子,就连自个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回。”
宇文琰抱了抱拳,眼里含着泪,以前他哭,是因为思念,这一次哭则是为自己得遇素妍。
青嬷嬷行了告退礼,自二门处回转如意堂。
左肩王爷颇有感触地道:“你倒是一个有福的。没想安西待你胜过一切,处处以你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