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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麒在内的所有人都一阵唏嘘。
柳飞飞问道:“左肩王府的大郡主……真的不是老王爷的亲生女儿?”
何氏咬了咬牙齿,“她嫁给老王爷才七个月就生下了大郡主。紫霞郡主与封三爷家的大公子长得很像。我娘说,紫霞郡主是封三爷的骨血。”
九公主听罢,说了句“我的个天”,“谦皇叔是何等英明之人,竟然被个女人蒙蔽了一辈子,当真太可怕了。”
如果一早知晓此事,虞氏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把女儿嫁入左肩王府。
今儿何氏进入王府,却给王府捅了一个大漏子。
众人小声议论了一番,各自散去,唯有虞氏久久的沉默,对素妍的未来充满太多的担心。
腊月中浣的夜月,孤傲、冰润。不知何时悄悄儿躲入了云层,云笼月纱的美好,如诗如画。
寂寥无边无际,如潮水般包裹在素妍的周围。
今儿午后,特意让白芷出寺去城南朱宅借来了修画的工具,素妍的技巧显得有些笨拙。
“咚!咚!咚!”
香客房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白芷抬头轻呼:“谁?”
宇文琰用近乎沉痛的声音说“是我。”
白芷披着寒衣,开了房门。
素妍坐在桌前,埋头粘画,她实在没有经验,只能寻了寻常的纸试着修补。
宇文琰想到这一日发生的事,轻呼一声“弱水”,这样的痛楚,这样的纠结和失落。
素妍站起身来,他快走几步,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弱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今晚烦透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父王收到一位故人的遗书,心情很糟,把母妃关到柴房里了,还下令不许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
她一动不动,由着他将拥抱着自己。
他是这样的无助,现下这么晚,还赶来找她。
待他平静下来。素妍才拉了凳子给他坐下。
白芷倒了水递来。
宇文琰微颦着眉头。素妍抬手轻抚他的眉间。款款含笑:“出了什么事?”
白芷盘腿坐在火炕上,飞针走线,给素妍做冬天穿的新袜子。
宇文琰道:“这么多年,我父王唯有母妃一人。坚信他和母妃是真正的爱情。可突然之间,有人说母妃一早就是设计好的,什么不慕荣华的清纯,其实根本是她有意为之,因为母妃有一个姓卢的手帕之交知晓实情,母妃居然把她给毒疯了。你娘家府上的三太太,就是这卢氏的侄女……”
白芷听宇文琰喃喃道来,也觉得太巧了。
兜兜转转之间,老王妃是不慕荣华的?
素妍这几日接触。怎么也没瞧出来老王妃原是这样的?
只觉得老王妃在老王爷是一个样,装得温顺乖巧,但在素妍的面前又是另一种刁钻的样子。
宇文琰道:“父王要气疯了,说要休了母妃,还说要从叶家讨回本来属于左肩王府的东西。我和妹妹怎么劝也没用。父王连我也不想见到,他说看到我就会想起母妃的虚伪和不是。”
相爱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一旦成仇,做什么都是错的。
“父王甚至怀疑姐姐不是他的骨血。”
宇文琰低垂着头,这让他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曾经平静、和美的家,一夕之间变了一个模样。
素妍平静如初地听他说话,听他说自己的烦恼与心事。
宇文琰回忆小时候家里的和美,回想着一家五口快活的日子,曾经有多甜密,往后就会有多不同。
紫霞的血统成为一个大难题。
即便老王妃一口咬定紫霞是老王爷的骨血,但老王爷不信了。
他手里拿着一封一个女人用血写的书信,倾诉着当年老王妃是如何算计封三爷,又成功引诱了老王爷,抢亲妹妹的意中人,夺手帕交的未婚夫,甚至将与她交好的姐妹也给毒疯……
二十多年,他一直以为叶氏是最世上最善良、最不慕荣华的女人,原来不是。
她步步紧逼,刁难新进门的素妍,就是想夺回掌家之权,一个贪恋掌家权的女人,又怎会是不慕荣华的。
他被骗了!
这一骗就是二十多年!
就算不揭穿,近来叶氏所做的点滴也让老王爷失望。
与他认知里的老王妃太不一样了!
他恨、他怒、他厌恶……
甚至不想见宇文琰和青霞郡主,这会让他想到自己是怎样被一个女人欺骗于股掌之间。
用她虚妄的“情深”构筑了一场可笑的梦。
宇文琰则是喃喃不休地讲诉着父亲的悖然大怒,母亲的惊慌失措,还有何氏说完那些话的畅快得意……
这一日,对于他来说,是和美与争斗的分界线。
在这一日之前,家里和美而温暖。
在这一日之后,老王爷不可能如以前一般对待老王妃了,不休她,不弃她,就已是恩典。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琰终于停止了说话。
素妍双手捧过一盏热茶,面含疼惜与微笑:“说了这么久,喝点水润润喉咙。”
他接过茶,大大的饮了一口,早前的烦忧在这一刻便去了大半。
素妍问:“今儿用过晚膳了?”
宇文琰低垂着头,“我吃不下。”
“怎能不吃呢?屋里有斋饼,你将就着吃上两个,填填肚子。”她拿起装有斋饼的盘子,递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