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武想训斥几句。
素妍不以为然,“我的钱花光了,叔父又不肯贴补,我总得想法子赚钱养活自己。现在又有两千两了,我换了小额银票,再给叔父保管,嘿嘿,未来三月吃的、用的都有着落了,哈哈……”
她一说完,一溜烟就往街上的钱庄奔去,站在钱庄看了又看,确定是可以通兑的那家,这才拿了银票进去:“掌柜的,帮我把这二千两的银票,换成两张五百两的,剩下一千两,兑换成五张一百两和十张五十两的,多谢了!”
朱武与少年走在后面,站在钱庄外头。
少年低声道:“先生,江秀怎么会叫你叔父?”
朱武道:“这是带她出来前就说好的,外人面前,她叫我叔父,无人的时候依旧唤我先生。”
“真没想到,江素妍的棋艺如此厉害,若非那道姑点破,我们都不会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在给人布局。”
一个孩子,不到十岁便有此等棋艺,着实令人赞叹。
“我亦没想到呢。”朱武看着站在钱庄的素妍,人还没钱庄的柜台前,踮着脚支使着柜上的人,“他随我出来三月,变了很多,行事、说话都不像个孩子。但是一旦任性、胡闹起来,就让人招架不住。看来,上回在苏州,她是故意输掉二百两银子,为的就是要激我与人下棋,这招开局声东击西,扰乱对方判断的手法,竟被她给学来了。这丫头……跟他老子一样狡猾得很。”
少年看着素妍,虽出门三个月,皮肤略黑些外,并无甚大的改变,一双眼睛越发的熠熠动人,“我看先生对这个女学生可是满意得紧。嘴上虽在责备,却也纵容得很。”
朱武问:“你在江南的差事都办好了?”
“原想从江南能查出些什么,可忙乎了大半年,江舜诚一招釜底抽薪把我们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那些被你贪敛的钱财,都被他上缴到国库。”
“轩儿,你误会江舜诚了,其实这些年他是在暗中替皇上聚财,他自己背负了骂名不说,还得承担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批巨财能够以光明的法子上缴国库。”
少年一阵错愕,虽再争辩,可那神色完全是不信。
朱武道:“但这是事实,我与江舜诚接触过,看他的言行、举止,是一个坦荡、磊落之人。大奸若忠,这就是他的真实。”
素妍从柜上接过银票,清点了一番,数目正确,这才转身,却见朱武与少年都已经进了钱庄。
“叔父,这一千两银票你替我保管吧。”
朱武道:“你自己留着一千两做甚?”
“大和尚怪可怜的,出门在外,都没钱使,每次都是叔父结账,我得给他五百俩,让他也有钱用。”
朱武勾唇一笑,面露怜惜。
“哦,回头叔父记得跟赶车的五斤大哥也赏几两银子,他一路跟着我们,也怪辛苦的。嘿嘿,叔父,我们又有银子了,今晚吃点好的吧。”素妍歪着脑袋,看着华衣少年,越瞧越眼熟,可怎么也忆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是谁?似在哪里见过?”
少年抱拳道:“朱世伯,没什么旁的事,我也该告辞了。”
朱武道:“保重!”转而对素妍道:“是一个好友的儿子,到江南来做点生意。”
“他是皇城人氏?”
“怎么这么问?”
“听他口音就像啊。先生,今天我要吃红烧猪蹄,我还要吃五香鸭脖……”
“好,今儿我有钱,为师给你买好吃的。”
“先生,刚才那个公子好小器,咱们帮他赢回了玉佩,他也不请我们吃顿好的。太小器了!”
道姑一路尾随着素妍,看她从钱庄里出来,与朱武说说笑笑地进了客栈。
确定他们这几日都在这家客栈落脚,这才转身离去,另进一条小巷。
如鬼影般的女子跟随其后,道姑压低嗓门:“去打听那忻娘的身份,越详细越好。”
黑影道:“师伯放心,弟子这就是去打听。”
兜转之间,就近了城中一处隐蔽的小院。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并无甚特别之处,但见花厅上坐着胖棋主,正一脸郁闷地发呆。
“分堂主,右护法到!”
胖棋主回过神来,快步迎到二门处,只见一个戴着帷帽的道姑已经进来,他不由得微微一愣,忆起棋室之中出现的那名道姑。“属下恭迎右护法!”
“免礼!”道姑冷冷地道,“这次代宫主巡视江南各分堂,一会儿将钱塘分堂的账簿拿来。”
“是!”
道姑坐在花厅上座,有下人奉上茶点,“今日你输在她手里不算丢人,那忻娘用的是鬼谷棋艺。你还笨得真够可以的,居然没看到她在给你布局。不过这忻娘挺有意思,三十七子可成的珍笼棋局,她却演变成了四十一子,将我鬼谷宫的棋艺发挥得让旁人瞧不出来……”
“什么?右护法的意思是说,她用的是咱们鬼谷宫的棋艺?”
道姑隔着纱帷,不屑的冷啐一句:“祖师爷时,我鬼谷宫出过判徒,传出两本《鬼谷棋谱》,若有外人看过《棋谱》又有何难。但这忻娘,能将其他人的棋法与我鬼谷棋艺揉合一起,让人瞧不出破绽,着实让人欣赏。去吧,打听清楚再来回话。”
又两日,深夜小院内。
道姑正在练功,一个黑影从屋顶而下,道:“师伯,弄清楚了,那忻娘姓江,名素妍,乃是当朝右相之女。”
难怪呀,没想到陪在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