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嬷嬷吞了口唾沫,她是素妍的陪房,一家子都在左肩王府,临来左肩王府时,江家老太太、大太太特意唤几个年纪大的婆子、管事训话。屋里没有旁人,只得她与凌薇二人。
乔嬷嬷壮着胆子,低声道:“老敬妃忘了,慧奶奶可是韩郡马的故人,就是苦儿也是韩郡马的骨血,虽说辛太太与您有二十年的情分,可慧奶奶如何想的,我们能清楚么?她们与韩家,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要是说了,辛氏是站在她这边,还是支持韩家帮青霞来害他们母子?
凌薇觉得如今,不可能再和从前一般,什么事都与辛氏说。
“辛太太不会害我和王爷吧?”
乔嬷嬷道:“人心隔肚皮,辛太太不会,慧奶奶呢?这么几年,慧奶奶没嫁人,可不是等着韩郡马回心转意么,这女人的心有时最软,男人说几句话,就贴上去,防备一二总是好的。不说旁的,便说青霞郡主,好歹还是王爷的亲妹妹,而今不也联合叶氏要算计王爷和您。亲妹妹尚且如此,况是外人呢?”
她用了“外人”二字。
凌薇不相信辛氏会害自己,可是这事牵扯着韩绍,慧娘嘴上不说,可她瞧得出来,连辛氏也曾在私下与她说,“慧娘还想着韩绍呢”,只怕慧娘这一生,除了韩绍是不会嫁任何人了。
她不害人,可也得防着人。
凌薇虽不喜欢乔嬷嬷的话,却又觉得有些道理。“你把凌老爷请来。”
乔嬷嬷应声,亲自去客院请凌老爷过来叙话。
凌老爷得了消息,当即整了衣衫,起身就走。
凌大爷住在同一座客院,见凌老爷随乔嬷嬷出院门,追了出来,“爹”。
凌老爷停下脚步道:“你姑母请我过去议事。”
凌大爷道:“我也去。”
乔嬷嬷没有拒绝。想着这父子俩总是在一处的,这凌大爷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说话行事倒也稳妥。
丫头们捧了茶点,乔嬷嬷斥退左右。候在偏厅门口,不允旁人打扰。
凌薇把宇文琰说的事给讲了一遍。
凌老爷敛住笑意。
凌大爷想到青霞,“府里下人们也在议论,说这二郡主出嫁前算计了府里的宝贝,没脸回娘家,就是住对月时,王府遣了婆子去接,她藉口拖延,不上王府接人的轿子,倒住到郊外寺庙去……”明眼能瞧出她是要与娘家闹翻了。可如今竟在王府住了一个多月,竟是另有用意。
门外,传来青嬷嬷的声音,近了花厅,笑盈盈地看在立在花厅与偏厅珠帘前的乔嬷嬷。“二管家传话来说,收拾兰若苑时发现了两只信鸽。王妃的意思,想请乔嬷嬷与大管家的、我带着丫头、下人,把兰若苑好好拾掇一番。”
凌老爷声音低沉,“他们是下大力对付你们母子,竟连信鸽都给使上了。倒是奇了,二郡主怎么突然就走了?”
凌大爷一脸沉重。惊道:“寻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凌薇定心细想,摇头道:“自打她坐来,我也小心防备着,应该不会……”
实在想不出这些日子她有什么把柄落到青霞手里。
凌老爷道:“还是小心的好。叶氏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这个女人害了那么多人,连老王爷也一并被她算计了。小心行事总没错。”
凌薇一脸慌色,她可什么经验也没有,虽然恨极了叶氏,这种算计人、防备人也都是本能的反应。
凌大爷起身道:“姑母,我随他们去兰若苑瞧瞧。”
青霞在那里。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他便不信,寻不出些端倪。
凌老爷宽慰道:“妹妹也别急,不是还有我和修贤在么,修齐也会帮衬着的。”
当年的凌薇独木难支,被叶氏算计、伤害,身为她的兄长不能护她周全。而今,凌家不仅有凌老爷,还有三个已经成人的儿子,每个儿子都不是傻子、呆子,个个都有头脑,有些本事,人多了,主意自然就多了。
凌薇轻叹一声,神色里满是忧色,“我只当她与韩郡马吵架了,哪曾想还打着别的主意。”
青嬷嬷说要重新拾掇兰若苑,实则将里里外外都细细地翻查了一遍。原是抱着十万个小心行事,没想这一翻查还真寻出些有用的东西,一样看不懂的古怪文字,又抓了一只落在屋顶的信鸽,信鸽腿环上有个小竹筒,里面有个字条,亦是一样古怪的文字。
为防万一,几乎是将兰若苑挖地三尺地寻了一遍,院子里倒没挖出什么。
青嬷嬷舒了口气,“这般查上一回,心里才放心了。”
凌大爷拿了写有古怪文字的字条来见凌老爷兄妹。
凌老爷捧着字条,翻来覆去地瞧了好一阵,竟是一个字也认不得。
凌薇就更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凌大爷道:“回头问问二弟,他书读得多,许能知晓也不一定。”
凌老爷觉得这事很严重,他们谁也不知道青霞到底在王府探得了什么,甚至拿到了怎样来对付凌薇母子的东西,“你二弟懂什么?不如问王妃。”
凌薇赞同这主意,“妍儿见多识广,许她能瞧出些什么来。”
几人起身,凌薇又领了耀东一道去琴瑟堂。
素妍正在小书房里练字,一听凌薇来了,就往内室的牙床上躺,还没躺好,凌家人就进院子了。
凌薇对白芷道:“我们过来瞧瞧王妃,请她到偏厅小榻上躺着就好。”
凌老爷父子是外男,不便入内,只坐在近偏厅的花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