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如水。却又生动有趣的过着。
天兴十八年的春节终于到来。
正月初八晚,耀东特意从北关赶回,对外说是要给姥爷江舜诚贺寿,而素妍却知他是为心仪的女子归来。
上元佳节夜。皇城灯市亮若白昼,天上的星,地上的灯浑然一体,让人难以分辩哪里星,哪里是灯。
耀东今儿特意着了一身最好看的袍子,天蓝色配上绣白蟠龙袍,头上戴了顶镂空银冠,冠上只一根白玉簪子,峨冠博带,俊逸不凡。再加上近两年在军营的磨砺,越发让他显出几分男子阳刚之气。
灯市,夫妻树下。
这是易姑娘与他们约好的地方,夫妻树相传是一棵有四五百年的柳树,原是一棵。后来有对相爱的男女因门第悬殊,被无情地拆散,痴情贫家女不甘与挚爱男子分开,含愤撞死树下,男子得晓真相,也殉情树下。几年后,原是一棵的柳树竟长成两棵。两棵纠缠一处,相依相偎,他们便有了一个新名字“夫妻树”。
耀东到时,不由得微微一愣。
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不想宇文恒已经先一步到了,露出少有的笑:“你回皇城了?”说是在问。突地扬头望着远方,微微蹙眉,“莫不是你二弟又出来惹祸?”
耀东当即扭头,出来时他是与弟弟、妹妹一处,西西自要好些。偏耀南一上街就惹事,主要缘于他那一张生得太俊俏的脸庞,本是男子,竟比女儿家还要美,虽与西西长得一般模样,偏又多了几分如玉温润的风姿,任是谁见了都会被他的美给怔住。
耀东正在讷闷,就见自家的家奴气喘吁吁地奔过来:“世子爷快去瞧瞧,二公子又被几个姑娘给围住了。雨苹秀要给他解围,没想竟和几家秀动手打起来……”
这个妖孽!
出门不是让他戴着面具么,怎还么多事。
耀东抚额甩了一把,有这样一个生得太美的弟弟,真是被他拖累死了。
难怪他爹常说“男人还是不要长得太美的好”,太美就是祸水,过得去就行,这话好像是在说耀东和耀中,他们兄弟一个像姥爷,一个像祖父,都不是那种很俊俏的男人,不过男人是的中上之姿,但耀东的帅胜在风度与高大魁梧,而耀中现下年岁还小,但耀东常想,估计长大与祖父差不了多少。
耀东到时,江雨苹正领着两名丫头与几个姑娘秀们扭打成一团,你揪我的发,我扯你的衣,哪里还有大家秀的派头,活脱脱就跟市井撒泼的女子一般。
耀东跺了一下脚,一侧的江十三(何氏所生的幼子)、江传达的长子奇泽大喝:“都给我住手x我住手……”
很显然,被惹火的雨苹压根不管,江十三的喝斥声没有半分效果,雨苹将奇泽的叫声也抛于一边,只拼命地揪着一位与她一般大小的姑娘头发,瞧那姑娘的模样,也是某家的大家闺秀,此刻全无仪态,扭打一团,周围聚拢了无数的百姓,有笑看热闹的,有一边哄笑成团的。
江奇泽气得直打转,伸手要去拉自家妹子,雨苹厉声道:“是她先招惹我的!上回就为难耀南,我没理她,这会子又厚着脸皮跟着。”
整个皇城,谁不知道江雨苹最喜欢的人是耀南。
只要耀南出门,她是第一个会得到消息的,立马就会跟过来。
在雨苹的心里耀南已经是“她的人”。
耀东看着一边若无其事,双手负后,一门心思赏灯的耀南,“二弟,你去阻止她们……”
耀南微微侧目,戴着面具的脸上露出一双深若幽潭地眸子,淡淡地反问,“与我何干?”
是因他打起来的呀!
耀东一愣,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弟弟,有一日会变成这样,有人因他打架,他居然可以置身事外,问他“与我何干”。耀东低声厉斥:“雨苹好歹是江家人,回头娘知道了,还不得罚你。”
耀南一想,这也对!其他人的颜面他可以不顾,但江家待他们不错,尤其是三舅江书鹏没少教他读书写字,高声道:“都给我停下来!谁再打架,以后我再不理他!”
不过是一句很平淡的话。顿时揪打一团的人立时停了下来。
江雨苹推开身边的官家秀,“今儿是瞧在耀南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再发现你缠着耀南,我定不饶你。”
江奇泽抚额长叹:他在旁边叫嚷劝解了半日。还不顶耀南一句话。
场上的丫头姑娘们停下打斗,还有几个在骂骂咧咧地不服,有的是在骂江雨苹多事,而江雨苹又骂对方不知好歹,一个秀总缠着人家少年,场面甚是滑稽。
江雨苹拢了拢凌乱的长发,重新扶了步摇、发钗,这才笑盈盈地,仿若无事地追上耀南,甜甜地唤了一声。“我们去猜灯吧!”
耀东见众人散去,折身往夫妻树方向奔去。
夫妻树下,零散走过几对男女,哪里还有宇文恒的身影。
易姑娘……
夜色中,人如潮车如龙。美人如玉剑如虹,在人群里依然有着一位娇俏美丽的少女,与宇文恒并肩而行。
少女在一盏制作精美的华灯前止步,“我喜欢这盏灯,你送我吧。”
宇文恒看了眼,那上面的灯谜倒不难,只见上面写着“指头大一个宝。一屋子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