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当中,气氛很是压抑,嵩明三人,在左边阴沉着脸,右边的,则是太攀,那紫衣道人,以及那位气之境的修行者。
而那紫衣道人此时,身上的那罩袍,缠带,都是消失不见,其罩袍下的面孔,也是浮现了出来,却是一个坤道。
这坤道背后的长剑,早已不见,目光紧紧的看着面前那依旧是处于昏死当中的气之境的修行者,神色悲苦,目光当中,也没有什么神采。
而在六人的上首处,灞水之神端坐,手中把玩着那被一分为二的草偶,将水府当中的路人,置之不理。
那草偶上,还镶嵌着几枚剑器的碎片。
几人的身上,都没有丝毫的禁制,在这水府当中,也察觉不到任何的束缚,但没有人心中生出从这水府当中逃遁的想法,上首处的那端坐的身影,其衣袖之间,隐隐的水声,足以是压制住任何人心头那不该有的想法。
练气士的道场洞府,于神祇而言,便是权柄神域,在神域当中,神祇的实力,能够呈倍数的提升,同等境界下,神域当中的神祇,是几近无敌的存在,借托神域当中的种种法度,神祇们,甚至能够抵抗更高一个层次的修行者。
长安城,是都城隍的神域,而这三千里灞水,便是这灞水之神的神域,虽然这灞水之神,还不曾合道,但在这灞水水府当中,哪怕是半仙巨擘,也奈何不得这灞水之神。
“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把玩了一阵手中的草偶,那灞水之神,才是垂下目光,看着水府当中的几人,而灞水之神的属神,灞水各段的镇守等等,也都是在这个时候,从灞水当中踏出来,从水路往四面八方的散开去,然后,长安城附近的神祇们,也都是从沉睡当中清醒了过来一般,都是派出了自己的束身使者,四下沟通。
而长安城中的法度也是展开来,将整个长安城,都封禁起来,与修行者而言,这长安城,转瞬之间,就化作了一处许进不许出的禁地,不止是列为神祇,钦天监中,检查天下的修行者,同样也是在顷刻之间散开来,在长安城中,四下查探。
太攀的目光,在这水府当中四下环视了一圈,虽然目光所及,只得这么一处大殿,但只是这么一处大殿,就已经是足以显示出这水府的气象和豪奢来。
四面的墙壁,都是用玉石堆砌而成,玉石的缝隙之间,填充了一些发光的明珠和珊瑚,无论是那珊瑚还是明珠,其上都萦绕着浓烈无比的灵韵,无尽的天地元气,在这些明珠珊瑚之间汇聚,这些明珠珊瑚,竟是构成了一座汇聚天地元气的阵势。
而这墙壁上,则是有精于咒法之辈,在其上刻下了无数的避水符,符箓贯通,连接成一条浩大无比的禁制来,这水府,这一座大殿,赫然是一桩被祭炼了一阵子的法器!
而这大殿之内,各处屋梁转折之间,有柔软无比的上乘水绣云布垂下,足足有数十丈,大殿的两侧,有豆蔻年华的女子,捧着净瓶团扇充当侍女,而在大殿的门口,则是有守卫一字排开,这些守卫身上的甲胄兵器,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而成,看其质地,虽然还算不上百炼的兵刃,但却相差不远。
而上首处,灞水之神的坐下,却是一只不知年岁的老蚌,其大小足足有三丈多,老蚌将壳张开,正好构成一张宝座,这壳上,同样是有珊瑚如意等物,点缀其间,而在这壳的正中间,也就是把灞水之神端坐时候,头颅正靠的地方,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明珠,剔透无比,无穷无尽的水灵之气,水元之精,萦绕于这明珠内外,这明珠,绝对有着千年以上的火候。
哪怕是以太攀有限的见识,也看得出来,以这一颗明珠的气象,只要摘取下来,稍加祭炼,就是一桩极为上乘的法器,在禁制本身不曾出问题的情况下,这一颗明珠祭炼的法器,绝对能够稳稳当当的,成就法宝。
咕噜咕噜的气泡,从那老蚌间四下破开,那明珠,在这些气泡下,也是隐隐的滚动着,而这个时候,太攀才是发现,那三丈多大小的老蚌,竟是一只活生生的生灵,而那拳头大小的明珠,显然就是这老蚌孕育出来的。
这位执掌灞水三千年的灞水之神的底蕴,由此可见一斑。
“云道友!”在灞水之神沉思的时候,嵩明也是朝着太攀打了个招呼,脸上,挂着强自挂出来的,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等行事,过于鲁莽,还望云道友大人大量,饶过我等先前之过。”虽然也算是成名已久的前辈,但在太攀的面前,他却是没有任何要拿捏一番的想法其姿态,放的相当的低,一副要低头做小,任人宰割的模样。
“倒是忘了你们了。”这个时候,高坐上首的灞水之神,才是被嵩明道人的声音惊醒过来一般。
“这魇镇诅咒之恶物来历,你们谁人,能告知本神?”只是目光垂下,太攀的身上,就仿佛是背负了千万斤的压力,好似是整个灞水,都压到了他的身上,令他竭尽全力,才是能够将自己的脊背停止。
“这灞水之神,真的只是神境么!”太攀心中呼喊着,以这位灞水之神展现出来的实力,又哪里是能够用神境这两个字来限制的——同为神境,太攀又是完美周天成就,其本源之雄浑,真元之浑厚,可想而知,但纵然如此,太攀也只是能够堪堪承受住这灞水之神的目光垂下而已。
“这怎么可能只是神境?”
“所谓的半仙巨擘,怕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