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站在旁边听了,眸光清冷,现在他们多怜悯口中的沈三少夫人,当初骂的就有多恶毒。
到现在苏浅还记得自己被沈家逐出府后,又被纪府撵了出来,她拖着一身伤在破庙落脚。
路边随便走来个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朝着她吐唾沫,甚至还拿破东烂西砸她。
她第二天烧的糊涂,身边的大丫鬟清屏挨家挨户的求一口吃的,就被人拿着棍子打出了十条街,还放了凶狠的狼狗追她们咬。
口里骂骂咧咧,一句情面也不留,要不是当时苏浅恨透了沈眠,心里堵着一口气,怕是早都抹脖子上吊,哪有颜面留在这世上。
“都站在门口干什么?官府办案,散了,都散了!”
从大理寺正堂走出来两名穿着衙役服的官差走了出来,目光凶狠,拿着手里的刀敲了敲,示意围观的的百姓离开。
很快这些人就三三两两的离开,街头一下子就空了不少,那两名衙差便站在了两边。
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稀疏的头发用一条灰色的绸带绑在脑后,穿着藏蓝色绣着飞鸟虫鱼的官服,三并作两步往前迎了上去,面露急色。
“池容!”
“池容,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大理寺这次可出了棘手的事儿了,你赶紧去刑部一趟。”
苏浅顺着中年男子目光的方向看去,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男子。
面如冠玉,灿若皎月,一身月牙白的长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应该就是那中年男子口中的池容无疑了。
而他旁边的男子,长相也是俊美无俦,带着三分顽劣,可不就是二哥苏焕吗。
苏浅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婵便迫不及待的喊道:
“小姐,二公子也来了!”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朝着苏焕招手,“二公子,二公子....”
苏焕听到声音,顿时看了过来,见到苏浅忍不住笑了,朝着身边的池容说了两句话,就往苏浅的方向走来。
池容似乎有些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一眼,朝着苏浅善意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就往中年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浅收回目光,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小婵。
“你不说话能成哑巴吗?”
小婵悻悻然的低下头,声音有些委屈,“那长嘴不就是说话的嘛。”
“你还有理....”
“妹妹,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怎么过来大理寺了?爹娘知道吗?”
苏浅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焕给打断了。
“我听说沈夫人被人杀了,就过来看看。”
苏浅没想到太子妃竟然下手这么狠,好歹也是状元的娘,从五品官的夫人。
直接在大街上把人杀了,要是没个正当理由,这事儿也不好摆平。
苏焕擦了一下额头,又将手里的扇子打开,给苏浅扇风,然后道:
“你这消息还挺灵通,我刚才跟池容在天香楼吃饭,不然还不知道出这事儿了。”
两人正说着话,苏浅就看到一群人从长兴街涌了过来。
苏焕怕苏浅受伤,直接将人塞到了身后。
“妹妹,这儿太乱了,我送你回去。”
苏浅摇头,伸手将苏焕往旁边推了一下,看清了是沈府的下人,为首的中年男子相貌儒雅,带着一脸急色,与沈眠有着三分像,正是她从前的公爹沈州。
旁边坐着轮椅,容貌俊秀,眉宇间又带着几分阴郁的,可不就是沈眠。
这两个人,来给沈金梅收尸了?
苏浅脑海中百转千回,随即又抿了一下唇,不知道沈眠知道沈金梅是被太子妃杀了,会是什么反应。
“程大人,我家夫人如今在何处?快带我过去!”
大理寺卿程华见了沈州,挠了一下头,跟池容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沈眠,手忙往大理寺门口一伸。
“就在里面,沈大人和三公子跟我进来吧。”
苏浅在旁边看了,拉了一下苏焕的袖子,“二哥?”
苏焕身子略低,“你想进去?”
苏浅眨了眨眼睛,苏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奇心害死猫不知道吗?”
说完这话,苏焕就拉着苏浅走到了池容身边,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边往大理寺里面走,一边熟稔的问道:
“沈夫人这事儿棘手吗?”
池容看了眼苏浅,然后转向了苏焕,无情的将苏焕的手从肩上弗了下去。
“你说呢?”
“你别跟我套近乎,想进大理寺看热闹就直说。”
苏焕被戳穿了,耸了耸肩不说话。
三人并肩进了大理寺,就看见沈州抱着沈金梅的尸体,眼睛泛红。
“程大人,我夫人到底犯了什么错,太子妃要下此手?”
“她就是个商户女,平日脾气暴躁了些,行事粗俗。”
“太子妃便是对她不满,直说就是,我让她赔礼道歉,怎么罚都成,为什么非要了她的命?”
沈州这人,平日附庸风雅,对沈金梅是处处看不上,但是又奈何沈金梅嫁妆丰厚,一府的人都靠她养活。
便只能处处忍着,不敢和沈金梅作对,便时常都去外面酒楼和狐朋狗友畅谈人生理想,极少回家。
苏浅对沈州的印象就是如此,对沈金梅充满厌恶又无法反抗的懦弱男人。
本以为沈金梅死,对他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是现在看沈州的样子,对沈金梅还是有感情的。
程华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