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醉?
那蓝一口拒绝:“不行!”
纪暖摇头:“这是我的伤口……我来做决定!如果不尽快拔出来,要是感染……或者出现了什么并发症……会更麻烦……”
军医犹豫的说道:“小纪同志,你的勇气可嘉,而且说的也不错,现在各处都缺医少药,抗生素和消炎药更是缺乏,尽快动手术是明智的。只是,如果不用麻醉的话,会非常疼的!”
“我能忍,下手吧,医生。”
“……那好吧!”军医放下医药箱,看向那蓝,“长官,既然小纪都这么说了,您就在旁边帮一下忙吧。”
那蓝看着纪暖,没说什么,只是走到病床前。
军医看他准备就绪,立即将口罩和手套递给他,自己也穿戴好,再把手术用具一应排开,一边剪纪暖的衣服一边说道:“手术过程中你必须自主呼吸,时刻保持清醒。好了,现在我要给你的眼睛蒙上纱布,条件简陋,将就一下。”
“嗯。”
白纱布覆到眼上时,周围的一切一下子就变模糊了,纪暖的心跳骤然加速。
做这种没有麻醉的手术,条件还这么简陋,她当然会紧张。
她又不是女金刚。
那蓝站在一旁问军医:“我需要做什么?”
军医的回答简单粗暴:“按住她,不要让她乱动。”
紧接着,那蓝的大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床上。
纪暖也暗暗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惨叫。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刀子割肉的疼痛。
当军医划开创口的时候,她像条被扔下油锅的活鱼,整个身子都弹了起来。
那蓝死死的按住她,才没有让她乱动。
牙齿瞬间把嘴唇咬破,眼泪夺眶而出,她在他手下无声的哭泣挣扎。
看她疼成这个样子,那蓝感觉胸口被人插了一刀又一刀。
这样没有麻醉的手术,连个大男人都不一定挺的过去,她硬是扛着,一声都没叫。
血哗哗的往外淌,纪暖的胸口也急促的起伏,说明她一直在清醒的忍受着这样的痛苦。
她还是个孩子啊!
当她的眼泪浸湿纱布的时候,他真想说“不做手术了,我们回家”,可是,无麻醉手术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又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凭他是她的挂名哥哥吗?
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她为他不余余力的付出,他却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军医对纪暖也颇为敬佩,下手也就更加利索。剖开伤口之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支短箭几乎射穿她的锁骨,因为短箭在射出之后会旋转,箭头刚好卡在那里,所以才会拔不出来。
军医深吸一口气,扭转了箭头的方向,立刻引来了纪暖近乎抽搐的剧烈颤抖。
事不宜迟,他握紧短箭,猛一用力,把这支小指粗的短箭拔了出来。
“唔!”
拔掉短箭之后,纪暖短促的惊叫一声,随即整个人都软了,头也无力的歪向一旁。
那蓝一直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没了挣扎的力气,顿时慌了:“她怎么了?”
军医在她颈部探了探,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只是昏过去了,接下来是固定缝合,她还是昏过去比较好。”
那蓝也松了口气,站在一旁拿下纪暖眼睛上的纱布,给她擦去眼角的残泪,以及嘴唇上的血。
……
不知过了多久,纪暖被一阵颠簸疼醒。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用力的睁开,入目就是一堆散发着异味的乱草。
黑色的乱草?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背上,黑色乱草正是那人的头发。
四周都是皑皑白雪,没有车也没有人,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阵的枪炮声响。
出什么事了?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肯定这人不是自己认识的,立马就推他,想从他背上下来。
她一动,男人就停下了脚步,摸摸索索,最后递给她一张纸条。
小纸条?
纪暖脑门降下一排黑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过来展开一看,感觉这情况变得更加玄幻了——
“小暖,跟着他逃。
那蓝。”
字迹很潦草,可以看出写的时候情况紧急,可是——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人是谁啊!
她攥着纸条,把那人的后背捶得咚咚响:“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喂!嘶……”
太用力打人,结果抻到了伤口,男人这才停下来,把她放到路边的一个背风的小丘旁,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纪暖拉开衣领往里看了一眼,可以确定短箭拔出来,伤口也缝合了,一睁眼却遇到这样的情况,难道是月升团又杀来了?
男人蹲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纪暖被他看得生气,抓起身边的雪就丢他:“喂!你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男人也不躲,任她砸,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支短箭,指指箭又指指自己。
纪暖恍然大悟,怒气更甚:“原来就是你射伤我的!混蛋!知道我做手术受了多大的罪吗!这个帐我们以后再算,你给我指那蓝的位置!”
男人摇摇头,指指她手里的纸条。
纪暖一把将纸条扔到地上:“他有危险!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理!那群人一直想从他嘴里打听出秘密,要是他被抓了,那群人不会对他客气!快指啊!哑巴啦!”
骂完之后,纪暖想要以头抢地,因为自己的智商严重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