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蓝用了什么方法给她漂白身份,纪暖来了这么久,居然没听到有人翻她旧账。
甚至,她还能等到伤势痊愈后参军。
纪暖直觉这样做是不对的,那么多条人命,那蓝为了给她顶罪,差点把自己给搭上,可现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笔揭过去了。
凭她的智商,大概永远也不会理解其中的猫腻。
但她知道,这样的包庇,她担不起。
快要回到小洋馆的时候,纪暖再度开口:“长官,我可不可以……不去参军了?”
“你把参军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可是我做了那种事……难道就没有人来审判我吗?”
“这个职位是那蓝谋的,如果不想给他添麻烦,你最好忘记这件事。”
“可是你们怎么能……”
云川冷漠无情的打断她:“尤其是在东琉璃面前。”
“为什么?”
“很多事情你只看到了表面,就算现在告诉你,你也不明白。”
纪暖就是不喜欢这种世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他们什么都明白,只有她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她气愤的撇开了脸。
云川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纪暖太过严厉了,见她还真的生了气,他也稍微缓和了声音,说道:“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只要跟着我就是安全的。”
想起东琉璃那番恳切的请求,纪暖越想越不是滋味,头也不回的呛了一句:“我又不可能一直跟着你!”
云川皱眉:“我又没赶你走,你生什么气?”
“谁想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回去了,停车,放我下来!”
“又怎么了?”云川踩下刹车,扭头看着她,“不要闹脾气。”
听到这句话,纪暖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我没闹!你以为漂白背景就能让我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吗?开什么玩笑!我早就回不去了!反正我是个祸害,也不可能理解你们的世界,那我离远点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管我?就当我求求你了,云川长官,云川先生,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让我自生自灭,可以吗?!”
纪暖咬牙切齿的吼了一通,胸口痛的像是要撕裂了一样,见云川坐着不说话,她还以为他是默许了自己的离开,当下就拉开车门,硬撑着下了车。
他们都能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她受不了。
她总能想起那蓝替她顶罪的那场审判,可是她何德何能,如何担得起他这样的对待?
那蓝,纳兰修衡……
他是从四大家族里出来的贵公子啊,即使不能当军人,他也有大好的前途,有美丽的未婚妻。
要是跟她这种有黑历史的人扯上关系,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她怕他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所以,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与车子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的往前走。
华都是那蓝的终点站,不是她的。
失去了家人和朋友之后,她再度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这是她作了孽的报应。
是报应啊……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自找,但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会如此的不舍。
两人共处的场景不受控制的从脑海里蹦出来,他来学校支援站在卡车上喊话,他伸手接住从树上跳下来的她,他送给她蓝手帕,他带着她剪头发……
一个个片段,一桩桩往事,仿佛全都发生在昨天,然后终止在了这个冬日的上午。
从他变成了纳兰修衡的那一刻开始,那些回忆就只属于她,以及那个只是那蓝的军人了。
纪暖强忍着酸楚,硬是憋着眼泪,浑浑噩噩的往前走。
身边人来车往,没有一辆为她驻足。
因为,这里本来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忽然间,她的手臂一重,整个人都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刻,刺耳的刹车声和叫骂声与她擦肩而过,然后呼啸着远去。
把她从红灯下拽回来的人是云川。
他把她拖到路边,也不顾她的伤口,很大力的抓着她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吼道:“纪暖!你想干什么?”
纪暖恍恍惚惚的抬起头,云川那张冷脸在她面前渐渐清晰。
这么回事?
刚才她的眼前又是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没有想自杀,只是没看清灯。”在他手里,纪暖的力气不比一只飞蛾大,“别管我了,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看到她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云川真想抽她一耳光:“你不管你的朋友了?别忘了,他们还在我手上!”
纪暖怔了一怔,然后仰头看着他,居然笑了:“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心情不好,拿你撒气呢……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请原谅我吧,我跟你回去……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
她摆出一副乖顺的模样,云川看得更是来气。
这个女人到底把他当什么了?随随便便的撒气,随随便便的敷衍,那蓝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人,那他呢?
他什么都不是!
看到她往回走,云川也不知怎么,突然间气上心头,快走两步追上她。
可是,就在他的手快要抓到她的时候,他看到了身上的军装。
不能造次。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而纪暖毫无知觉的往前走,回到车上,自己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她的肩膀因为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