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儿这话,可真是说到她心尖里头去了。
不过就是一个亡国的格格,也值得老的跟小的当成宝贝!
只不过,四姨太太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小格格到底已经嫁入谢府,那便是同他们谢府荣辱与共的了,她便是再不喜二夫人同老大,也不能任由老二媳妇儿继续这般放肆下去。
沐婉君刚想开口制止奶奶,当一个居中调停的和事老,顺道再捞一个公道的好名声,只见谢逾白怀里的叶花燃动了动。
叶花燃终于肯放开自家夫君胸口的那颗倒霉扣子,谢逾白明白了小格格的意思,便将她放了下来。
叶花燃先是对众人福了福身子,声音有些虚弱地同大家道了声歉,表示全是因着自己的缘故,累大家担忧了。
她这话一出,林晓梅的神情当即有些微妙。
因为她已猜出,约莫是她们先前说话声音,将她给吵醒了,想来人了些什么,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他人也猜到了,于是一屋子的人,越发地安静,每个人均不约而同地面露些许尴尬,毕竟,方才二少奶奶含沙射影地侮辱老大媳妇儿的时候,她们可是一句公道的话都没说。
明哲保身,是内宅生活深入每个人骨髓的生存准则。
徐静娴是“家和万事兴”的奉行者,纵然老二媳妇儿对她的态度算上不好,方才言辞也过分了一些,她亦没有将事情闹大的打算,在一屋子的人都沉默的时候,还是她站出来,率先打破了沉默,“东珠你刚才可是哪里不舒服?可吓了母亲一跳。我瞧着你脸色不大好。要不我让归年先带你回房休息?”
“多谢母亲的关心,东珠无事。就像大家伙猜的那样,可能就是外头太热了,有些中暑了。之前归年给喝了点降暑的药,这会儿好多了。”
既然大家是认为她生病或者是中暑了,才会由归年抱着回府,叶花燃自然是将错就错,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众人解释,她不过是太疲乏了,睡着了而已。否则这位二少奶奶,只怕又该有话要说了。叶花燃当然不会傻到递一个话柄上去。
回答完徐静娴的问题,叶花燃状似不经意间地对上二少奶奶林晓梅的目光,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盈盈开口道,“噢,对了。方才晓梅提及的,自然没什么不对。亡国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不仅仅是公主、格格,便是连前朝帝王的妃嫔,也都是有可能会被当成战败品,献给新国君或者是新权贵。成王败寇,自古都是一样的。这不是,本格格命好,赶上了承国了呢么。皇伯伯的皇位还在,瑞肃王府的荣耀还在。就算是皇权式微,可也还是得了一道赐婚,被皇伯伯指婚,嫁给了归年哥哥。这一生,有归年哥哥的庇护,有谢家的庇护,想来是不至于沦落到样的田地了。相反,大致上还是能稳稳当当地过一辈子的。所以说啊,这人呐,有时候不信命,都不行。小时候,我阿玛给我找过人,测过字,批过命,说我命格顶好,是一生都富贵尊荣的命。虽说,江湖术士之言不可尽信,如今再回想起来,竟发现术士所言,不无道理。晓梅你说,是不是?”
按说,叶花燃的年纪比二少奶奶林晓梅还要小上一些,直呼其名是不妥的。
可谁让她嫁的夫君在谢家排行老大说呢?
于是她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压过林晓梅一头。
林晓梅确如何能够想到,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大嫂,竟还是个伶牙俐齿之人?
不是说中暑了么?
这般牙尖嘴利,哪里像是生病,不舒服的样子?!
林晓梅不知道她这位小嫂子小时候是不是当真有人给测过自,批过命,她只知道,不管有没有,这个时候,她都不能回答“不是。”
如今这小格格已经嫁进谢府,她的荣华富贵,自然是系在了老大,系在了谢府的身上。倘若她要是回答说不是,不说事情传到老爷子耳里会如何,便是眼下三夫人只怕都不会轻易饶过她。
林晓梅只好勉强挤出一抹笑,捏着嗓子,拿腔拿调的回,“是啊。如此说来,嫂嫂还真是命好,寻常人,可不是羡慕不来呢么。”
一句恭维的话,叫她说起来,那叫一个酸。
听了真真牙疼地那种酸。
叶花燃却是笑眯眯的,半点没露出一丁点儿的不高兴来。
过了今日,只怕再没有人敢拿小格格不过是个亡国的格格,要是放在前朝,当如何如何这件事儿来说事,毕竟如同这位,如今已是正经儿八百的大少奶奶,她的荣辱,已是同谢府紧密地栓在了一起。
不过几句话,谢府的众人对于这位年纪小,面上看起来亦是没什么城府的这位大少奶奶,当即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年岁小是当真,但这位可真不是什么没有城府,一个好欺负的主。
没瞧见,就是连一向能说会道的老二媳妇儿,这会儿都被怼得涨红了面颊,还不得不顺着人家的话往下说呢么?
“既是身体不舒服,就少开口说话。不要过分勉强自己,回房吧,我命下人再给你煮点解暑茶,送进来。嗯?”
谢逾白适时地开口,以免自己这位新娶的夫人忘记了她还是“中暑之人”的事实,要是再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