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鼠皮的披风,将她的身子内外包裹住,便是容易漏风的脖子,都被貂毛给罩了个结结实实。
专门为谢逾白量身定做的尺寸,披在小格格的身上,逶迤拖地,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解了这件披风,谢逾白身上便有一件风衣穿在外头。
叶花燃自个儿身上已经穿了一件披风了,是她自个儿太过畏寒,手才会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她解了身上的披风,就要递还过去给他。
谢逾白指尖,制止了她解开的动作,“不必了,我不冷。”
这会儿摆在戏台周遭的暖炉都差不多撤了,也就格外的冷,小格格的脸颊被风给吹得彤红,说话时便带出一团白气,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就,谢谢谢归年哥哥了。”
谢逾白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甚至抚了抚她冰凉的脸颊,又替她拢了拢披风,这才走了。
十三姨太太无意间转过头,瞧见了,心头怅惘地叹了口气。
倘使大少奶奶同大少爷他们夫妻并不恩爱也便罢了,只要小格格心里头有从儿,甘愿为从儿做小伏低,日后从儿成了婚,再悄摸地纳小格格为妾,不声张,将小格格养在别处,那么嫂嫂成为妾室这样的丑闻,遮掩遮掩,旁人也未必晓得。
当然,便是这样的可能,十三姨太太已是觉得微乎其微。
堂堂瑞肃王府的小格格,哪里有可能会甘愿成为商门妾。
尤其是,眼下大少奶奶同大少爷少年夫妻,两人的关系分明是极好的。
从儿是注定要伤心一场的了。
叶花燃帮忙十三姨太太,指挥着佣人,将院子都收拾妥当,不见了碧鸢同冬雪。
“怎么了?可是不见了什么东西?可要我的人帮忙找找?”
十三姨太太忙完,便瞧见叶花燃在找什么的样子,便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的两个婢女不知去哪儿顽皮了。我再去寻寻”
话虽如此,叶花燃却是心知肚明,碧鸢虽然不着调,可从来不会在当值的时候四处乱跑,至于冬雪,性子沉稳,此前更是没有过当差时不见了人影的事情,更勿论是两个一起不见了。
不知道可是被其他人给叫去帮忙去了,故而连同她知会一声都顾不上。
叶花燃心里头这么猜测着,便见一旁一个婢女小声地回答道,“启禀十三姨太太,小格格,我方才瞧见二少奶奶派人叫两个姐姐叫过去了。”
今儿是谢骋之的寿宴,二夫人人手不够,又不好向三夫人沐婉君去讨要人手去,只好借了碧鸢跟冬雪。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叶花燃也就没有在意。
现在左右她现在身边不需要人伺候着,倒是没什么妨碍。
“这样啊,谢谢你。”
叶花燃说着,从腰间解了一个钱袋,从里头取出三块大洋,递给这个回话的婢女,“你穿得太少了。这么冷的天儿。冻病了你家里人就该担心了。拿去吧,买件棉衣穿穿。”
在谢府当差,薪资绝对算是丰厚的了,可一个普通婢女,一个月的薪资不过也就两个半银元,这小格格一赏赐,便是比一个月还要多的薪资,慌得那婢女连忙跪在地上,一连声地道,“多谢大少奶奶赏赐,多谢大少奶奶赏赐。”
“别。地上多冷啊。赶紧起来。”
那婢女千恩万谢,离开时,眼睛还是彤红的。
一旁的十三姨太太由衷地感叹道,“大少奶奶心善。大少爷能够取到大少奶奶,是大少爷的福气。”
叶花燃笑了笑,“也是我的福气。”
十三姨太太一愣,尔后,也笑了,“是。是,是彼此的夫妻。怪我,说话不严谨。希望大少奶奶可切莫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十三姨太太今儿是真的忙,就这么两人说话的功夫,便有婢女来来问十三姨太太关于酒席开宴的时间,还有座位的排序等问题的。
“可需要东珠帮忙?”
“不用。大少奶奶帮忙辛忙了半日,想必这会儿定然也是累了。不过是件小事,我自个儿去处理便好。失陪。”
十三姨太太略微匆忙地走了。
没了炭火,加之大部分的人手又随着十三姨太太去了,院子里空荡荡的,是越发地冷。
叶花燃跺了跺加绒的靴子,畏寒的她着实经受不住这股刺骨的冷意,小跑地往回廊方向跑去,想着避一避风。
她跑得太快,没注意到迎面跑过来一个丫鬟,丫鬟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头盛着裤温热的药碗。
两人这么一撞,食盒倾翻,有一半的药水,全洒在了叶花燃身上穿着的,谢逾白的这间灰鼠皮披风上。
“对不起,大大少奶奶,对不起!”
那丫鬟吓得脸都白了,就连双手都有些发抖。
叶花燃其实挺生气的。
原因无它,这件披风,可是她命人精心定制给归年哥哥的,今儿也是头一遭披在她身上,谁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凭是谁,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可这件事,归根结底,她也有错。
尤其是瞧着婢女浑身都抖得厉害的样子,叶花燃哪里还好再说什么责备的话,只好无奈地道,“起来吧。不怪你。”
幸好泼的是酒,这里头要是装的是什么荤菜,泼上去,可就未必能够浆洗干净了。
“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
婢女一再地磕头。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今儿老爷过寿,大家就都应该高高兴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