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咒的发源地,并不是苍云。
而是从外围小国传进来的,这是一个令池顿都有些头疼的问题。
在听过他的那些话之后,应天陌只是给了他这些回应,便让他走了。
“将军,他……”
任军行有心想要劝解些什么,可话说出口,又止住了。
他看着应天陌,就那么看着,一动不动。
应天陌说:“你说,这小子,以后有没有可能成为咱们的敌人?”
任军行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我想,不会吧,少年心性,狂一点,没什么的。”
但坐在那里的应天陌并没有认可他的回答,轻轻摇头,悠然道:“我看不一定,此人心有纯良,但这份纯良,迟早会将他推到一个难处,也是我们的难处。”
他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之辈,可应天陌的心中却比任何人都知道,一个善良的人是如何成为一个恶人的。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善恶的问题。
“如今这虚假的和平破碎了,怕是又要进入生灵涂炭的年代,越是有心的人,就越难活下去。他要做的选择,注定与世人背道而驰,离经叛道者,就是大恶。”应天陌的话说的很决绝,他深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有些人认为,救人性命,为众生而挥刀的人,就是善良。
但有没有人想过,那些为了众生而挥刀的人,是不是因为随了众生的意愿,所他才是善良,是正义。
应天陌依旧深知。
人心,有多脏。
等待被拯救的众生,随时都能将一个英雄,变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就像……长天剑门的那位一样。
那位侠义之辈,最终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进来再一次听说李与衣这个名字,应天陌更是有所感慨。
他是这魔族大战中的一个浮萍,但是别人的战争都结束了。
唯有应天陌的战争没有结束,他选择留在北域,成立了黑云军,站在距离战场最近的地方,看着一切的风云变换。
曾经他也一度认为,魔族便是大恶,是烧杀抢掠的罪人。
可在战场之上,那些魔族的鲜血流淌在他的手上,他能够感受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逝去。
它们会恐惧会哭喊,可它们依旧还是会死,死在应天陌的手中。
他的杀戮不会停止,真正的战士的眼中没有敌人。
只有一个敌字,一切活着的,能动的东西,踏入我国土的生命,全部杀光,无论它们的一生有过何种遭遇,杀掉。
无论它们踏入苍云的时候是被逼无奈,还是有着其它什么样的隐情,与应天陌无关,杀光。
这就是他的职责。
选择站在这里的时候,应天陌就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恶人了。
魔族眼中的恶人,但他却成了人族的英雄。
是他用在自己的时光护住了这个时代的和平,虚假的和平,现在这个和平碎裂了,那些可怕的魔族卷土重来,将要掀起如同四十年前的一样的战争。
池顿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
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口出此言,定是狂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不会有人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话。
真心话,才可怕。
应天陌怕的是,池顿的真心话会成真,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一个仅仅十六岁,便可以接他五成力道一拳的人,从来没有过。
他太年轻了,未来的路太长了。
这样的人若是心中仅有一腔正义,那就是一个可为苍云所用的人才,这片土地未来的栋梁。
也是人族的未来。
只可惜,池顿走的路,不够宽敞。
容不下太多人,终究是要背道而驰的。
休息够了,应天陌对副将任军行说:“军行,歇够了,继续吧。”
这场仗,还没有赢呢。
走出帷帐,池顿不准备在麒麟城逗留了。
深深的看了眼那群死守城池的黑家军,池顿离开了麒麟城。
从那密密麻麻的魔族大军中穿过,他被所有的魔族死死的盯着。
这些魔族尽管群龙无首,也并没有放过麒麟城的意思。
池顿大概猜到了它们的想法。
困住麒麟城的黑云军,给其它方向的魔族军队争取时间。
一举攻入苍云,如果把黑云军比作是一扇活动的大门的话,这些魔族就是来推门的,拖时间而已。
这里,不是池顿该待的地方。
没有将沐磬雪的父母带出,是因为池顿相信应将军的实力,相信黑云军会保麒麟城平安。
离开了麒麟城后,池顿所经过的地方,尽数被魔族占据,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如同地狱一般。
数日后,走在路上的池顿,遇到了一队军马。
“站住!”
来人是苍云的士兵,几人将池顿拦下。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苍云的士兵询问池顿,池顿回到道:“一个路人,从麒麟城方向而来。”
麒麟城?
“麒麟城尚未沦陷?”
池顿点点头,准备走过去,但依旧还是被他们拦下来。
“你不能走,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儿?”
他们首先的怀疑,是把池顿当成了逃兵。
池顿出示了自己的身份牌,证明了自己是北离宗的一个弟子,才被他们放行。
看着那一片浩浩荡荡的车马从身边经过,池顿独自一人行走在这逆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