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杀人啦!”
也不知是谁发出这么一声惊叫,整个夜市都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人群四散奔逃,有的还能收拾一下摊子,有的连自己的家伙都不要了。就像这个杂碎摊子的小贩,煮杂碎的车都撇下了,撒腿就跑。
街上就四个人没动,青要山的师兄弟三人,还有那个孩子。倒不是那个买首饰的孩子不想走,而是张弘艾拉着他,不让他走。
把一颗人头扔出了暗器一般的破风之声,来者绝非等闲。更重要的是,这人头本不是奔着周贤去的,出手的人要杀的是这个孩子。再联想到这孩子身上背着一包颇为华贵的金银首饰,这还能想不出来这里面有事?
周贤望着人头飞来的方向,横着剑,站立不动。李桐光也戴好了拳套,招呼了张弘艾一声:“护好这个孩子。”
张弘艾点点头:“放心。”
这边话音方落,两个穿着夜行衣的彪形大汉自屋顶上跃下,来在了一行三人的面前。其中一个手持一口九环大刀,随着动作哗楞楞乱响,刀身上干干净净。另一个手里握着一柄蛇形剑,血还未干,滴滴答答往下流。不用多说,这新鲜的人脑袋,是这位切下来的。
“三位小英雄,某家这厢有礼了。”九环大刀先上前一步开口,反握大刀施了一礼,“瞧得出来,三位也是道德之士。看三位的打扮,不是来自河南青要山,便是江西龙虎门。某家兄弟与三位无怨无仇,江湖上见面,做个点头之交。只要把那孩子交于某家,今天晚上咱们就算没见过。来日江湖再见,某念你们的一份人情。”
能听得出来,这位九环大刀刻意压着嗓子,好不叫人晓得他本来的声音。他姿态摆得很低,开口就表明不想跟师兄弟三人结仇。那孩子还要跑,却是被张弘艾死死拉住,也不叫喊,挣扎几番无果之后,认了命。
周贤望了地上的两瓣人头一眼,没说话。
九环大刀一仰头:“确是我兄弟出手鲁莽了,不晓得有高人在此,只道三位小英雄是寻常的道士。某家这厢赔礼,愿用二百两纹银,换这个小孩子。”
说话间,蛇形剑自怀中摸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抬手一甩,两张银票似飞刀一样袭过来。镗!镗!两声,银票像飞刀似的,钉在了木头桌面里头。
“好暗器手艺。”李桐光赞叹了一声,转而笑道,“光天化夜,两位做了个夜行客的打扮,可是因为长得太丑,怕夜里出来把人吓着,才把脸给蒙上的吗?”
“光天化夜”。就没有这么个词。李桐光这么说话,就透着一股子混账劲儿了。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跟这俩人好好说话。
也是这二位都蒙着脸,瞧不见脸色有什么变化。不过估摸着,不大好看。
周贤冷笑一声,用长剑指着地上的半个脑袋,沉声道:“这就是一桩人命官司。你二人鬼鬼祟祟偷施暗算,又有伤人害命之事在这里摆着。收了你们的银子,把孩子交给你们,那我们师兄弟三人,不就与你们这等qín_shòu没有分别了吗?”
“若是当真没有什么龌龊事在这里,不若你们和我们三人一同去见官吧。”张弘艾也跟着开口了,“你二人若当真是苦主,自会还你们一个清白公道。”
“夜市里不问来处,不搅官门。”九环大刀仍旧是哑着嗓子,语气却是沉重了许多,“既然到这夜市上来了,三位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我们是头一次来,确实不大懂规矩。”张弘艾反口相讥,“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这天下的规矩。我觉着,国法比这夜市的规矩大。”
九环大刀沉默了片刻:“这么说,三位非要与某家兄弟为敌了?”
“你二人当着我们的面做下人命案子,转口又说我们与你们为敌……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李桐光双拳一碰,铮铮作响,“炼气士又称道德之士,做下这种事情,你们却无所谓,可见,你们当说是真心觉得杀两个人不算是事。到衙门好好招供,断然不止是这一条人命在你们手上吧?”
“好胆!”蛇形剑大喝一声,垫步拧腰上前来,剑光一转,并非是冲着李桐光去的,而是直奔周贤的咽喉。
好厉害,翻脸比翻书还快。
李桐光后发先至,一步上前,就已经跨过了五六个身位的距离。两只手掌伸出来一架,竟然是死死攥住了这柄蛇形剑。灵力一震,李桐光卯足了力气,双拳上红光灼灼,甚至有些刺眼了。紧跟着两个膀子一撕,就听“嘎嘣”一声脆响,蛇形剑断成了三截!
那持剑的被灵力震得退后两步,满目震惊之色:“中品法器?”
“这几个吃搁念的化把扎手,起吊!”九环大刀不再迟疑,高呼一声,转身就跑。
这九环大刀说的是黑话,往好听了叫,这套语言叫“江湖春典”,是一种行业保护机制。不在江湖里混的,听不懂这个话。“吃搁念的”,意思是江湖人。“化把”指的是道士。“起吊”,类似于大家熟知的“扯呼”,是逃跑的意思。
九环大刀和这个蛇形剑不跑则以,就这轻身的功法,一用出来就露了怯了。这脚步太沉,不像是有人给归置过的,更像是偷师学艺,攥着半本秘籍就练了。
这身上的功夫不像是习文弄不大明白。李桐光学的轻身功法,那是青要山鼎鼎大名的“绝尘步”。这套轻身的功法在小范围之内腾挪,可能是较其他轻身的神通略逊一畴。可若说是追袭,没有比这个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