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一愣,苦笑道:“周江远当年逃过法刀,按律来说,当斩。然毕竟是凤子龙孙,此事还请陛下自决,老臣心力不足,不能帮陛下分忧解难了。”
“好,那我就不问了。”周穆宣向后退了两步,“既如此,我也就不在此打扰。魏爱卿安心养病,朕盼着早在朝堂上再见着你。”
“请恕臣不能起身相送……”魏康话没说完,又开始咳了。
周穆宣笑了一声:“不要再讲话了,也不必送,我们自去便可。”
离了忠文王府,周穆宣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了。魏康患病不能理政,却又不是医不好的病,过些时日又能缓应回来,不至于死不到他的手里,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
“陛下,咱们回宫吗?”卢御医上前来,轻声问。
周穆宣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扇子:“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吧。有事就先回宫,没事回家也成。我自己再逛逛。”
“还请陛下三思。”安御医上前躬身行礼,“陛下,如今京城内形势纷乱,有些不怎么安分的江湖人在中游荡。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为陛下安全着想,还请移步回宫。”
“朕这一路走来,是靠二位护卫的吗?”周穆宣轻笑一声,“朕知道,二位是一番好意,然而有两位供奉在暗中跟随,什么样的江湖中人,都伤不得朕。”
卢御医想了想,也深打一礼:“有两位供奉保护,陛下安全自然无忧。然而陛下所去何处,还请对老臣言明。这样老臣回到宫中,多少也算是有个交代。”
周穆宣摇摇头:“也罢,怕了你们了。明说了吧,我不是想要闲逛,而是要去天灵卫南镇抚司衙门瞧瞧。带着你们是为了给忠文王瞧病,此一时病都瞧完了,去南镇抚司也用不到你们。回去吧。”
“遵命。”两位御医行了个礼退走了,周穆宣摇着扇子,慢悠悠向着南镇抚司衙门走去。
周穆宣此一时之所以要去天灵卫南镇抚司衙门,无非是为了监理所千户李桐光。自打从青要山返回京城之后,周穆宣便是传旨,告诉李桐光,他不必来上朝了。所以从返回至今,他还没和李桐光见过面。别说是见面了,连书信往来都没有。
也不能说是没有,李桐光通过鲁小胖给周穆宣递过很多封信,但是周穆宣看过之后根本没回。李桐光对于周穆宣是怎么想的,或说周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无所知。
毕竟大宗正院的牢房是不允许探监的。别看那些狱卒牢头能给监里的周贤伺候好酒好菜,甚至敢带两个风月场所的姑娘进去,但若说是探监,那是万万不能。就算带姑娘进去,那也得是出入都要搜身,小心着呢。
到了南镇抚司衙门,门口执勤的兵丁曾是得见天颜的,见着周穆宣立马行礼。进到院中,周穆宣跟人打听了监理所的所在,也不要人跟人,更不许人通传,独自一人进了李桐光的官廨。
李桐光本是在埋首在案牍间,见得来人大惊转而心喜,上前来撩袍跪倒:“臣李桐光,拜见吾皇万岁。”
“不必多礼,起身吧。”周穆宣绕到原本李桐光坐的位置上坐好,一指门口,“去把门关上。”
李桐光点头应了一声,关好了门返回来,急忙忙开口:“黄琦,你这是闹得哪一出,怎么还把我师兄给关了。莫不是冤枉了好人?”
周穆宣摇摇头:“我现在,不是黄琦。李桐光,我且问你,你对我……是否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