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瞧着就更不像是探营的贼人了。
周贤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哪儿听说过,这张脸似乎是在哪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安劲荪也是抬首望着周贤:“王驾千岁,殿下,您还记得我么?”
周贤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对这个名字依稀有些印象,可我想不起来了。安道友你先起来,你为何闯营呢?”
安劲荪站起身来,乾笑两声:“殿下贵人多忘事,安某一届无名小卒,不值当千岁您记得。数月前您与郭道长泛舟黄河之上,曾高歌一曲沧海笑。安某曾与您讨过一碗酒喝。”
安劲荪这么一提醒,周贤想起来了。他一拍脑门:“你是那个尚同书院的教习。”
“不错。在下正是尚同书院七患门教习安劲荪。”安劲荪又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之所以没能一下子认出来,是因为在周贤的记忆里,安静孙的头髮是花白的,也就是黑白参半。如今白得彻底了,好似顶着一瀑雪。眼窝深陷,脸颊也消瘦许多。
尚同书院,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墨家的一所书院。虽然这所书院中也培养炼气士,但它实在算不上是江湖门派,归根结底是一个做学问的地方。而且作为书院他也是被朝廷承认的,可以招收秀才。
在那里的人也多是奔着功名去的。或者是学习墨家那些手段,做个精巧的械师也是条好出路。
“七患”出自墨子卷一,是指可能导致亡国的七种忧患。以这个词命名的门所,教授的必然是治国理政的道理。所以说这个安劲荪,到底是个文人。
龙玉堂眉头微蹙,说:“还没回答王爷的问题,二更天,你闯营所为何事?”
安劲荪面露悲色,再一次跪倒,一个头磕在地上:“回稟殿下、三位大人,安某并非闯营,而是投营。陛下徵召天下炼气士入灵武部,安某恳请允我一个大头兵的位置,让某能随大军冲锋陷阵。”
李桐光瞧着不对,照着旁边的校尉挥挥手:“把他身上的绳子解了。”
安劲荪也没自己挣开,由着那小校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冲着李桐光一抱拳。
李桐光一抬手:“还请安先生起来说话。”
这是出于对人的尊敬,李桐光肯叫他一声“先生”。
“安先生,据我所知,尚同书院在成都。”李桐光说,“您从成都府来。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将你做姦细直接锁了下到大狱去,也是应该应分。”
“大人您有所顾虑,实属应当。”安劲荪一拍胸脯,“可安某也说了,不求别的,只求您能予我一个大头兵的位置,我愿为大林冲锋陷阵讨伐逆贼,哪怕是就此身死,也无怨无悔。”
“究竟怎么了?”龙玉堂觉出来点不对,“安先生,您是怎么来的?”
安劲荪苦笑一声:“怎么来的?无非是惶惶若丧家之犬逃来的。究竟怎么了?安某也想知道究竟怎么了。尚同书院无非是一处做学问的地方,怎么就招来了蝗虫一样的贼兵,我书院上下教习、生员、院工、佃农,共计百多口人,死走逃亡伤,散落无蹤。自开国至今藏书两万余卷,孤本善本不计其数,也被付之一炬。大人,您成全了我吧,我得给尚同书院报仇!”
周贤倒吸了一口凉气:“怎得这般?”
在周贤的认知里,烧书馆,这已经是n的暴行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