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庵堂中,听到陆怡慧说手帕丢了因找帕子才生出这些事来,毛氏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气极了道:“好!好!这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你今年多大了啊?连个帕子都能弄丢!你可真是——香草!”
毛氏猛的扭头瞪香草:“你这丫头也好不晓事,怎么伺候的!让你服侍姑娘,就光顾着自个玩了是不是!”
香草吓得扑通跪在毛氏面前连称不敢。陆怡慧面上也难看起来,忍不住帮着求情,毛氏更怒了,念叨责备个没完。
静水师太一脸的尴尬,终是听不下去了忙陪笑道:“都是我们的不是,若非老尼多嘴,姑娘们也不会去看梅花,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师太,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啊!都是我们家这丫头太气人了!”毛氏忙道。
这儿可是庵堂,静水师太又是主持,毛氏岂能怪她?
苗翠兰松了口气,忙趁机笑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吧?再耽搁一会儿太阳就要下去了,路上指不定多冷呢!”
陆小暑也忙称是,看向穆晴。
“那就回吧!的确是不早了!”穆晴笑笑起身,众人与静水师太告别,一同回去。
“你那个三婶真是——亏你娘跟她住在同一个家里头也忍得!”苗翠道。
陆小暑“咯”的一声忙掩口忍着笑,悄声回道:“其实我这个娘别的就罢了,就是忍功了得,这也没法子!”
“臭丫头!”苗翠兰不由嗔了她一眼,母女相视而笑。
进了城两家府邸不在同一个方向,便相互道别分开了走。
穆晴、陆小暑母女刚刚回府,便有留守的婆子进来回话:“有位姓林的公子今儿上午来府拜访,说是枫叶村的故人,明日要启程回乡了,特地来向老爷夫人告别。老奴回了夫人和姑娘去了梅花庵,他便留了一封信走了。”
“姓林的?是不是林放!”陆小暑一怔,忙让将信呈上。
穆晴也甚是意外,说道:“他既回不去留在京城里过了年,这才初几呢,怎么又急着赶路回去?”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家里有事吧!”陆小暑说着,拆开了信与穆晴同看,信上也无别话,是普通的道别珍重之类的客气话。
穆晴不觉轻叹道:“他走的也太急了点,不然该请他来府上用一顿饭也当是送送行了!”
陆小暑倒不觉什么,笑道:“反正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他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指不定有多忙、多少东西要收拾安排呢,就别去打扰他了!哎,真是羡慕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穆晴便一眼瞪过来,瞅了她片刻缓缓说道:“姑娘家这又说的是什么话!你今年可不小了,往后得有大家闺秀的样,这亲事啊,也该正式的提一提了!”
陆小暑立即便道:“娘,我先回去歇着了!”
不等穆晴招呼,转身就走了。
穆晴轻叹,向花嬷嬷苦笑,花嬷嬷便陪笑道:“二姑娘想是害羞呢!”
穆晴可有可无的轻轻哼了一声,害羞?只怕还想着周释之才对!如今虽说门当户对,可那个男人给她的直觉太危险,绝不是良配……
林放大年夜那晚,原本是想去陆小暑家里走走,可没有想到在半道上却看到了她跟周释之那一幕。他的心当时就狠狠的抽痛了起来,失魂落魄的转回去,再也没有勇气去见她。
既然她已经心有所属,心如磐石,自己就算再坚持、再努力又有何趣?只会越来越舍不得放手、徒增痛苦而已!
若是那样,只怕连最初那些珍贵的情分也会消失殆尽,从此形同陌路。
与其那样,倒不如放手成全,至少留给彼此的还有儿时那美好的回忆。
至少那个时候,只有他与她,没有姓周的,那是姓周的永远也插足不了的过去、永远也无法破坏的曾经。
林放心中微微的有些安慰,至少,他们也曾拥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尽管那段时光里,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感情。
林放本就是为了寻陆小暑而来的京城,如今人已经找到,而又不得不永远的放开,他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意义。
他只想赶紧离开,留下来的时间越长,他担心自己的心思越会动摇。
这一日,他也是纠结了许久要不要辞行,最终敌不过心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心意,于是便去了陆府。
谁知她竟这么巧出门去了……
那一刻他心中既失落又暗暗的松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不见,也好!
可想想到底又不甘,于是便草草留下了那几个字。
离开陆府之后,他心底忍不住又涌出一股强烈的意念,如果,如果她看了信之后主动来找他送行,那就说明她心里头还有他,说明他还有机会!
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说什么也要再与那姓周的争上一争、斗上一斗!
这么想着,林放顿觉心中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紧张而又兴奋的回去等着了。
这一天,林放都处于紧张忐忑之中,简直坐卧不宁,茶饭无思,不时的向外头张望,或者倾听外头的动静,令蟋蟀纳闷不已。
眼看着太阳渐渐偏西,万丈霞光映照得满地橘红,西边的天际余霞绮丽,极力的张扬着这一日最后的灿烂。
林放久久的盯着那天际的余霞,心情也如同那般,他的等待,也到了极致,这霞光消灭之时,也是他的希望破灭之刻。
一点一点的,太阳渐渐的隐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