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霏接过饭盒,对周子期介绍,“我姐和姐夫,他们特意来宜市看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色淡淡的,脸上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周子期不免觉得怪异,而且好像也没有要介绍自己给对方的意思。
一般来说,来了亲戚朋友,总会提一下对方是谁,可鱼霏连提也不提,只说,“帮我看下店,我再去添几个菜。”
“没问题,去吧,我看着,”周子期说。
鱼霏朝他点点头,去她常去的那家小餐馆里打包一个辣子鸡,一个红烧鱼段,一个蒜苗腊肉,想着老家是吃面的,又添了十多个包子馒头,两份米饭。
夭夭突然冒出来提醒,“小心鱼雪,别让她算计了。”
鱼霏轻笑,“用你的话说,我还怕一个土著,她能算计我什么,顶多是眼馋我手里的钱,给她一些也无防,在鱼家,她也算是对原身唯一好过的亲人。”
“能这么想最好,能用钱打发的,都不算是事。”夭夭世故的说。
回到店里,三人围着茶几吃饭,鱼霏捧着她的饭盒,桌上的菜她没有碰。
实在是周子期也大方,饭盒里一大半的菜,就底层少许一层米饭。
看鱼雪夫妻打扮,日子应该过得还可以。
想来被妹妹离婚的事给惊到,鱼雪对妹妹心生同情,妹妹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她敢说,城里姑娘也没她妹妹长得俊,那个妹夫是眼瞎了吗,居然抛弃阿妹。
“阿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姐姐再给你寻户好人家,你姐夫单位有不少好小伙,改天给你介绍几个,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的。”
鱼霏暗叹,她最怕这些了,店里经常有顾客也想帮她保媒拉纤。
她才十八岁,怎么弄得她好像嫁不出去一样呢。
不,她在这里还真不能嫁出去,不然,肯定祸害无辜的人。
鱼霏板起脸,一本正经,“姐,你来看我,我欢迎,对象的事就算了,不然,别怪我翻脸。”
鱼雪还想劝说,李明锋拉了她一下,“吃饭,阿妹年纪小,早着呢。”
也许是伤了心吧,毕竟妹夫不地道,将妹妹娶进门不到半年,就抛弃了她。
“那好吧,你哪天有了想法,再跟姐姐说。”鱼雪退一步说。
鱼霏没吭声,转而同她聊起这几年在外面的经历,据鱼雪说,她初到城里,也是两眼一抹黑,和小姐妹睡过桥洞子,贩过私货,后来遇到李明锋,日子才开始好转。
李明锋是一家国营单位的职工,一个月六七十块钱的工资,两人结婚后,老人就分了家,他们夫妻等于是净身出户。
李明锋家里兄弟姐妹多,老人偏爱老大和小儿子,对排在中间的李明锋一般,再加上他不听老人话,娶了乡下老婆,更招老人烦了。
两人刚结婚,就将他们赶了出来。
鱼雪呢,脑子活,在城里租间小门面,做杂货生意,日子还过得去,如果娘家不来烦她的话。
“你是说,爹妈找你要钱,数目还不小?”鱼霏问。
鱼雪愁眉苦脸,“是啊,你也知道家里几个嫂子,人养叼了,光吃不干活,以前家里有咱们里外忙活,也能落一口吃的,如今没了咱们姐俩,一个个光张嘴要吃饭,没钱没粮,能怎么办,不得朝我伸手要钱啊,不是我不想给,就心里不甘心,他们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凭啥让我养他们。”
她说着长叹了口气,“就是苦了侄子侄女们,爹妈不靠谱,敞开肚皮生,又不好好养。”
关于这点,鱼霏也赞同,说来也怪,鱼家第三代,鱼霏姐俩不算,鱼家几兄弟尽往歪里长。
到了第四代,侄子侄女们却截然相反,个个乖巧懂事听话,很小就懂得替两个姑姑分忧。
小到拾柴挖野菜,做饭帮忙生火,扫地打水洗衣喂鸡,都能看到他们跟两个姑姑身后忙进忙出。
基因突变,用俗一点的话说,鱼家祖上烧高香了。
鱼雪显然也想到这点,心情不太好,同算计阿妹不同,她以为妹妹没了,所以想着不如捞一笔赔偿,也算给妹妹出口气,免得便宜了沈朝和他后来的婆娘。
鱼霏不欲多管闲事,出钱管鱼家侄子侄子,她同意,但其它人,还得算了吧,糊不上墙的烂泥。
三人饭吃得差不多,李明锋收拾碗筷,将剩下的菜放进一个碗里,端着碗盘出来,他方才好像留意到隔壁有水槽。
留下姐俩说话。
“你想怎么办?”鱼霏问鱼雪。
鱼雪苦着脸,“我哪有什么办法,就是同情侄子侄女们,哥哥嫂子我才不想管。”
如果可以,连鱼父鱼母,她也不管的,这对偏心的父母,从未爱护过女儿们一分。
鱼雪不知道,鱼家老小自打听到鱼雪的住址后,村里活不下去,拉家带口来投奔大女儿鱼雪,这会儿已在来的路上。
知道妹妹没事,鱼雪歇了讹前妹夫的心思,将主意打到鱼霏的店里。
她早早进城,靠上李明锋,婚后成功拥有一家杂货店,但和妹妹的小店比起来,却差得远。
观察了一下午,鱼雪嫉妒得眼都红了。
她算了算,阿妹仅一个下午就进账好几百元,刨去成本人工店面等费用,阿妹最后纯利润绝不少于一百元。
在工人月工资普通五六十块钱的年代,一天赚一百元,鱼雪暗直咂舌,她这个妹妹是发达了,不用半年,妥妥的万元户。
四点关门,鱼霏将鱼雪夫妻安排到招待所,一次性付了三天的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