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猛地大咳起来,这一次半晌没有止住,护老将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白色丝帕,只是瞬间,上面就染了一抹红。
“这是?”他压着悲痛,彻底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右手按在他手背,坐直了身子,“你从小被带进明家,至今已经二十一年,自立门户我也无二话可说,只是明家我守了一辈子,就算是死,也得继续守下去。”
何应元冷哼一声,偏头望向老太太,她手里不知何时也握着一把勃朗宁。
何应元大喝一声,二楼上密集的弹雨从上面雨点般下来,老太太手里不知什么东西啪一声重重落到地上。
“住手!”
这时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东西,一个木质的小型勃朗宁,浑身黑色雕漆,他小时候一直不离手的一个玩具,那个东西他早已忘了,没想到今日还有机会能看到。
明月白到了门外,和他一并过来的还有赵家、徐家、贾家和王家的四位叔伯,后面还跟了四批人马。
明月白看到他们,好似一瞬间所有的事都明白过来。
他一脚踹开了挡在大门前的奴才,径直往里面冲了进去,护院们眼见挡不住,只是早早进去通报了何应元。
何应元未及出声,众人已经到了大厅外面,乌泱泱一大拨人马海浪一般卷来。
“我祖母究竟被你如何了?”明月白边吼着就冲了进去,老太太的尸体安静躺在地上,真个人毫无生气。
胡老将嘴角带血,手指指了指何应元,彻底倒了下去。
小红大叫一声扑过去,只是跪在老太太跟前不住流泪。
“何,你为何要杀害祖母,你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翻脸不认人,竟然连自己的长辈都敢毒害。”明月白腥红着双眼,只是寻了一把勃朗宁握在手里。
白秋展用尽全力揽住他,极力劝道,“如今叔叔伯伯们都在,老太太素日待人温厚,大家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众人这时候方反应过来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赵老爷先开口,“老太太,果然是你动手杀害的?”
何应元眼底狠意瞬间消散,面上透出悲痛之色,“怎么会?赵将怎地如此误会了我?”
“难不成还有人胆敢在你的地盘里杀人?”明月白叫嚣着,冷冷开口。
何应元犹疑一阵,摇摇头,“老太太之所以会死在何某人家里,其实全然都是一场误会啊。”
白秋展大笑几声,走过众人跟前,实在不忍再往地上看一眼,“难道老太太惨死在你家里,竟然是我们看错了不成?”
“白少爷,你别太心急,我总会告诉你是为什么的。”何应元卖了个关子,又回身看着贾老爷和徐老爷,“眼前未必都是真的,你们说是不是?”
贾老爷点头附和,徐老爷只是看着屋子里头,那丫头哭声太过凄厉,竟然仿若啼血一般,叫他一时说不出话。
“王老爷觉得我何某人就是那等忘恩负义之徒?”
王老爷低头不语,又看向明月白,偏过头看他一眼,“既然如此,何将还是早些为我们大家解惑。”
何应元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他,对着明月白问道,“明少爷,你觉得老太太至今身体如何?健康与否?”
明月白狠狠瞪住他,“我祖母身子向来康健,从未有过——”
“明少爷如此说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老太太不止得了病,而且病得很重。”何应元摸了摸胡子,瞧见那丫头又道,“你和你们少爷说说,老太太得了什么病?病地重不重?”
丫头擦干眼泪,回头望着他却不答话。
何应元苦笑一声,摸了摸头顶叹气道,“老太太得了肺癌,剩下的日子已经没几日了,而且过来的时候神志已经不大清楚,早就病入膏肓了。”
“你胡说!”小红大吼了一声,仍旧低头抹着眼泪。
何应元手下的人已经拔出勃朗宁对准了她,明月白啪地一巴掌上去,那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手里的勃朗宁划出几米外。
“明少爷,你连祖母病地这么重竟然也不知道,亏老太太平日里最是疼爱你,”他顾自叹了口气,又道,“老太太这个病压迫了脑部神经,人已经有些糊涂了,进了门就开始乱打一通,这不打在护老将身上,老将头昏眼花不知怎地就也打中了老太太,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就已经是诸位看到的样子了。”
“你说谎!”明月白大吼一声,只是扬了扬手里的勃朗宁,却被白秋展极力控制住。
贾老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全然是个意外,这护老将一把年纪了,老太太也是死的冤枉。”
“可不是!”何应元跟着探口气,又对着左右道,“若是明少爷不相信,就将医院里的医生证明拿过来。”
明月白看着众人,众人统明白过来,老太太今日的用意,只是如今这个局面,又都敛气吞声无一言。
很快,有人从屋子里拉出一个医生,这人素来是给老太太看病,如今竟然在何应元家里,众人看罢,也只是叹气。
白秋展往前两步,“王医生,你给老太太看了一辈子的病,是也不是?”
王医生耄耋之年,面上同样是悲戚神色,只是朗声道,“老太太的确得了肺癌,而且时日无多。”
一句话刚玩,明月白一拳头打过来,那老者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祖母待他如何,如今翻脸不认人了。
何应元看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