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知道人生没有后悔,或许也因为二嫂,他已经连续多日未曾睡个整觉。
他轻轻推开房门,下人已经煮了热茶送上来,“少爷,这是方才煮好的热茶,若是冷了你再吩咐我。”
八爷点点头单手拎着茶壶到了楼上,这些人虽说都是他十来年的心腹,可是从没有一人可以擅自到二楼去,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但是如今倒是格外便宜行事了。
楼梯口已经能听到两人的争吵,八爷顿住脚步,手里的杯盏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境跟着震动了两下。
“我绝对不同意这个计划,二爷,你可是我们的当家人。”
“吴棋!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如果你还认我是你们的当家人,你就该听从我的指示,而不是在这里一口一个反对。”
……
争吵声渐渐变小了,八爷回过神将手指放到嘴边吹了吹,脚步放地更轻了,这场选举意味着什么,他也是再清楚不过。
清晨,街道上厚厚的雪还未及扫净,一辆车子已经在雪地上压出一条车辙,这样哈口气就能冻冰的时辰,前后除了扫地的工人几乎见到到旁的人影。
车子穿过一栋栋还在睡梦中的房屋,最后停在了一处大门前,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竟然没人通报他,他顾不上和妻子生气发火,就急忙赶到了这里。
范家大门上的铁锁上还落着厚厚一层雪,也不知是谁将这里早早封存起来,这么大的命案究竟死了几个人?
“这时候到都来了!”白二爷回头恶狠狠瞪着眼前这十来个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却不去汇报,胆子倒是忒大了。
“我们都往上面报了,您难道是现在才得到消息?”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站了出来。
白二爷冷哼一声,上下将他打量一番,冷冷道,“你们汇报了?我看你们怕不是赌博去了吧!”
“不敢!”为首的人忙告饶,跟着后面十来人乱糟糟齐齐告饶起来。
“这里面昨天死了几个人?”
“死了有十来个人。”
“有没有女的?”
“有一个。”
“谁?”
“范太太。”那人忙恭敬回话。
白二爷顿足想了又想,心口已微微松了口气,“昨日是谁当值的,为何这么大的事情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他说着推开范家大门就往里头去,后面跟着的人立马道,“这件事小的们实在不知道,不过已经派人去叫王了。”
“那就等他过来,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小心我削了他的脑袋。”白二爷走到院中,这里他来过数次,可是这次却径直到了二楼,女孩子住的位置应当是极为雅静的,红色的鸢尾花从屋子里头探出半个脑袋。
白二爷用力推了推门,半晌未开,后面的卫立刻提着一把扁长的大刀过来,“这门想必是被人从里头锁住了,不如让小的来试试。”
“注意别将门刮破了!”白二爷吩咐罢,抽身站到一旁,心里不觉又想到那个女子,有时候拒绝地太过绝情,心里倒是仍旧留了三分余地,他现在就是如此。
房门打开,里面又是一阵蔷薇花的香味,白二爷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你们在外头等着!”
房间里的陈设几乎没有,简朴到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外加一个偌大的花盆,里头的鸢尾花长得倒是极好。
这就是她的住所?白二爷颇有些难以置信,对他而言,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比这间房子更加简单明了的了。
若是凡事都可以如此简单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从这个高度恰好能看到窗棂上面的一小行刻字,都是精致的小篆体,白少华三个大字就像是一把利器插在他胸口上。
这世上记得他名字的人真的不多了吧!连他自己也快忘记了,外人从前都叫他白二爷,为了和他侄子的二爷相互区别,如今大家不叫白二爷,都喜欢叫白,可是却几乎没人知道他原来还是白少华。
白二爷轻轻抚上那一行小篆,不觉伸手拉开窗户,又小心将上面的雪一点点全部打落下去。
从这里跳下去就是一楼的阳台,难怪这门竟然是从里头关上的?白二爷想到此处不觉又多了几分好笑,像她那样的身板倒是没看出来有这个本事。
绝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女人。
外头卫轻轻叩了两下房门,“白过来了,您现在要见他吗?”
“让他到一楼等着!”白二爷说罢随手将房门又拉上了,他踮着脚走到窗台边,一跃从二楼的护窗跳了下去,这个高度却是不算太高。
从阳台往下再下一层台阶,下面就是一楼的后庭,白二爷感慨之余已经瞧见了后面的几块堆起的土堆。
“这是范家人的墓?就葬在这里?”他小声问了一句,后面白小跑着已经到了跟前,“是,这里头埋着范家大少爷,还有十来个范家的下人。”
“范昭阳和他那个老不死的爹呢?”
“他们,手下看到是被林先生的人丢到了城外喂野狗了。”不敢丝毫含糊,只是恭敬一一答了,“这院子里的坟墓都是乔小姐亲自挖的,小的们也不敢过来阻拦,所以——不过将如果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没事!就这样吧!”白二爷挥了挥手看着光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