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祖孙两人的深入探讨后,初步达成的协议如下:
首先是对本次征伐建州的文臣和武将们进行封赏。
像杜松这样的总兵,是没法在实际官职上再升了,只能加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头衔,然后再加太子少保这样的荣誉头衔。其他的副将、参将等,基本都官升一级。
而殉国的柴国柱、张承荫等,自然是追晋一级并发给较为优厚的抚恤。
有新的军官晋升,就有老的军官退出。在这一年,大同总兵麻贵、四川总兵刘綎,都因为年龄原因致仕了。
在他们的接任人方面,原辽阳副总兵李如柏升任大同总兵。原横海卫指挥使麻承诏接任四川总兵。原宽甸卫指挥使萧伯芝出任辽阳副总兵。而作为太孙殿下耗费心血最多的两支卫所军,新的两位指挥使都是太孙钦点:出任宽甸卫指挥使的是刘綎的义子刘招孙,新的横海卫指挥使则是曹文诏。
本次征伐辽东的两位文臣,杨镐挂兵部尚书衔,出任蓟辽总督。而熊廷弼则是被调到了云南做巡抚——陈时济可比不上孙承宗,他一个人是罩不住木邦、孟养玉矿产业的。而且此时的暹罗已经开始发力了,大明必须提前在南方做好准备。
出于这个原因,宽甸卫全体战兵更是直接转换军籍到了云南:西南和东北的气候可完全不同,这些辽东汉子得提前去适应。
军官和文臣的封赏相对比较简单:官位的提升就能让很多人心满意足。但是对于普通士兵的赏赐,便是连朱由栋这样的土豪也感到肉痛。
大明以前的规矩:军功只算首级,作为普通一兵,你在战场上拿到首级后有两个选择,其一,升军官(得有空职位)。其二,得赏银。按照明代中后期的价格,一般是一个首级五十两。
这个制度在当时其实有一定的合理性。
因为长期拖欠军饷,导致各级军官为了保持战斗力,不得不把有限的资源拿来保证家丁。所以明朝各军镇往往是号称有多少万战兵,但真正能打的家丁也就是号称数量的几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所以一场战斗下来,能有几百个首级都是难得的大捷。一个脑袋五十两,一次大捷也就是支付个几千万把两,这么算起来并不是太贵。
而这一次,大明官军们一共拿到了近两万个建州女真的首级……
虽说朱由栋在本次出战前就已经说好,战时不准割首级,战后统一评定。但无论如何,最终大家收拢的是两万个脑袋。所以这一块,朱由栋直接出了一百万两银子。
再加上他给万历的两百万两,然后加上这几个月给全军换装啥的。一仗就开掉了他三百二十万两银子。饶是朱由栋再怎么土豪,也真的有些痛了。
“哎,得赶紧的推行币制改革、军功计算改革以至于全国的财税制度改革,否则光靠我做生意挣钱,根本打不起几场仗啊!曹三喜,咱们经过这么一折腾,兜里还有多少银子啊?”
“殿下,目前我们可以拿出来用的存银,还有三百万两上下。”
“嗯,吾记得,你以前跟吾说过,大明海贸成立后,特别是福宁镇加大缉私力度后,我们南华宫每年至少有三百万的盈余?”
“是的,不过属下说句冒犯的话,以殿下这么豪爽的风格,说不得哪天属下这里就要入不敷出了。”
“啊~哈哈哈~~”朱由栋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自己的脑袋:“曹掌柜啊,且宽心,短期两三年内,我们应该没有大项支出了。我们得为以后的币制改革准备储备金嘛。这个事情吾是记得的。”
“哎,属下对殿下的德行,嗯,但愿如此吧。”
听出自己的财神爷对自己仍然不满,朱由栋也只好低下头来继续讨饶,两人正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讨论着经济支出呢,袁可立匆匆的走了过来。
“殿下,刚刚礼部传来消息,说是大宗伯在家中暴毙了。”
“……嗯。”沉吟了一会后,朱由栋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做事,还是要有底线。所谓祸不及妻儿,为了防止有些官员胡乱拍吾的马屁,咱们得做点姿态出来。”
“是,在下明白了。稍后就亲自去郭府以殿下的名义吊唁。”说完这句话后,袁可立又道:“殿下,大宗伯的位置空出来了,这人选?”
“袁先生这会儿想出仕否?”
“在下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就是要出仕,在下也不想去礼部。”
“那就算了,温先生才刚刚升为侍郎,若是这又让他去接礼部尚书的位置,诸多与此事无关的官员,可能对我们的观感会变得很差。总之,此事我们不参与了。”
“是,在下明白了。殿下在此时仍能自我克制,在下佩服。”
“哪里,还需要袁先生时时提点。”
“殿下。”袁可立又起了一个话题:“方才魏公公派人来过了,说是李恩在慈庆宫抓人,闹得宫里鸡飞狗跳。魏公公这会亲自去慈庆宫阻拦了。”
“胡闹!来人啊,快快备轿,算了,吾自己跑着去吧。”
兴华宫虽然在宫城外,但到底距离也不是很远,朱由栋跑了大概二十分钟,也就迅速的赶到了。然后他就看见老魏在那里气势汹汹的指着李恩的鼻子痛骂。
“行啊,长进了啊,李公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上慈庆宫闹事?知道这里住的是谁吗?小爷的父亲!母亲!小爷的弟弟妹妹!你是胆儿肥了还是怎么的?小爷你也敢惹?”
“嘿嘿嘿,魏公公,哪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