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渐渐入暗,酒楼里的桌位也一张张急速减少直至全员坐满。王行展没让那位名叫“阿翠”的丫头把菜一股脑儿上齐,而且点的花样还不少,为得就是可以拖住这个位置慢慢吃饭品酒。
坐在他对面的温筠惠当然一口都没碰桌上的菜肴,连那装模作样饮茶的动作都省去了。起初还有几个好事者在路过这桌时投以奇怪的目光,但是一个个都被王行展给瞪了回去,到后来王行展也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也便没人去关注一个女孩子的吃饭问题了。
背靠着藤椅,左手搭在榆木做的栏杆上,另一只手托着一小盏酒瓶,里面叮铃哐啷还装着半壶酒。
“啥时候走呐。”
温筠惠坐在这有些不耐烦,她的心早就飞向闹市中心最大的购物商厦里去了。
“等一下,有件事我想打听一下。”
王行展一直没走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尽可能偷听到这一楼大厅正中央这群人口中说出些有用的东西。可惜无奈的是,这十三个臂粗腰肥的油腻大男人愣是喝了半个多小时酒。其中无非是些划拳,赌马和唱歌。
“该死的!”
“看来还得亲自动手才行。”
数十种方案在他脑袋中飞速旋转。轻轻一触,便有灵感涌上心头。
“小二!”他高声呼喊,同时伸起手在空中挥舞摇晃。
“诶!爷叫小的有什么事?”
顾客用餐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此时那个瘦瘦矮矮的前台管事总算是有时间缓口气。但正当他准备靠着墙角稍作休息饮口水喝时,二楼的王行展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这并不碍事,他也不会觉得不满,这是一位第一次到访的客人,是应该表现得积极点给客官留下些好印象。
三步并作两步,“蹭蹭蹭”地就蹬上二楼平台来到王行展的身边伺候着。
“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微微歪着腰,把耳朵尽可能贴近王行展,同时又不让自己的头离他太近。这是多年磨炼下来才能摸索出的小技巧。
“我想知道楼下这几位是哪里来的,是法院嚒?”
王行展说话的同时朝底下努努嘴,示意是大厅正中心的那几位。
“哦!你说那几位爷呐!”小二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王行展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为了顺着话说下去也不好意思去问他这茬事。
“那几位爷确实是法院的人儿!”
“都是看门的大爷!”
“看门的——”王行展把手伸回来摸着自己的下巴,“我想去结交一番,不知你有什么好计谋嚒?换句话说就是,你们这陌生人交友第一件事是啥?”
“这事好说!”小二特意把身子压压低好不让自己说出口的话被别人给听到。
“送酒!送马!送女人!”
“这就是我们这的仨绝。”
“哦~”王行展意味深长地战术后仰,刚刚这小二特意小声说的话怎么可能躲得了温筠惠的耳朵呢。他一哆嗦,没有直接回复小二的话。
“‘马’是个什么情况?”
酒这是肯定找不到好酒,女人就别去想了,只有“马”这个字才能成为突破口。
“老爷你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熟悉我们这也正常。有句话说得好,外圈赌假赛,内圈赌假马!”
“此话何意?”
小二的话说得云里雾里,让王行展捉摸不着头脑。
“此处的‘马’并非真马,同样也是人!”
“人?”
好像是讲到兴头上了,小二把自己残存的一丝热情全都调动出来了。他觉得口头表述还不够,得加上自己的四肢,就是这样才给王行展讲得大致明白:
其实和北区差不多,不过这里面是把十个赤裸的人关在一个笼子里任凭他们厮杀,而赌博的方式也因此变得千奇百怪。从猜冠军到猜出局排序,中央区的人能把这场把戏玩出花来。
而之所以叫作“假马”,还有一个意思在于这是一个赛前私下联合组队的比赛,因此又给这个比试增添了一分不确定因素。
“真有意思!”王行展拍案叫绝,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近距离厮杀,或者换句话说谁不喜欢看这玩意呢?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他们坐在这又怎么能赌呢?”
听到这话后小二又变得神神叨叨的,他小声说道:“我们中央区和其他地方还有一个不同的就是场外赌马!”
“看见那个背着一个棕色麻布包的少年了吗?”他朝着一楼角落里的一个少年指去,“他就是我们这家酒楼常驻的票贩子。”
“你们呐!”王行展摇头笑道,“总是能给我玩出花来!”
“来!叫他上来!我也要下几单!”
“欸?!得咧!”
瞧他笑得这么开心,想必他也能分得一些油水罢,不过王行展并不在乎。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在得到小二的呼喊后“蹭蹭蹭”得跑上楼梯,来到王行展的身边。
“先生你要下几单?”
他的身材和广大密斯城人一样,同样的又瘦又小,要不是王行展知道这里是有多富裕,他得怀疑这里的人是不是都营养不良。
“楼下几位怎么下的?!”
王行展把嗓门提得高高的,生怕楼下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
“楼下的几位啊——”这位男孩此时犹豫了,这种把别人下单数告诉其他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正当他的内心万般纠结得出结论,打算偷偷告诉眼前坐着的这位高大男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