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正大门并不是给寻常老百姓用的。平常如果有冤情,百姓都是先通报门卫然后再走偏门进入。如果有人贸然闯进正门,这就意味着此人身上定是背负着天大的冤情,是需要十五人议会参席商议的。
当王行展和温筠惠径直走向大门的时候底下的围观群众一个个都惊呼起来——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
难不成真要推开正门吗?
答案是肯定的。王行展深吸一口气,屏息用力将这扇石门推动。随着门“吱嘎”得一响,法院楼顶最高处的钟鼓传来阵阵轰鸣声。
是谁要伸冤?
这钟声明明算不上最响,比不上中央城区诸多钟楼整点报时的钟鸣声响,但却恰恰能带来一种印刻在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使得城中各个人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物,伸出脑袋想要一探究竟。
城中其他地方的人尚且如此,此时围聚在法院广场前面的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他们先是一愣然后蜂拥向前挤,想要看清这俩人的样貌。
可怜的王行展并不懂这里的规则,昨晚吃饭的时候那人也没告诫他。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就感觉整个环境氛围都变了。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好硬着颈项继续往前走。
门内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当他刚走近大厅就有一股极为阴寒的怪风向他袭来。凭借着门外透进来微薄的光线,王行展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好使自己不至于跌倒。随着更深一步地探索,阳光已经照不到他身上了,这时那股阴冷感更为逼人。好在惠惠牵住了他的手,一股暖流从掌心慢慢流向全身。
“这是什么情况?”
他也听到楼顶的钟声,那种奇异的感觉像一只猫在挠他的胸口。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哪还考虑那么多?”
和往常一样温筠惠从不考虑回头路,仿佛在她的字典里从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温筠惠的支持给予了他很大的动力,他的心也慢慢火热起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
心中的一丝的怯意被驱散后,他对这里又产生了浓厚的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空气中会有一股久久消散不去的灰尘。难道这里已经多年没用了嚒?
就在他踱步向前行时,前方不远处亮起一束光,接着这束光如奔涌席卷而来的战车马兵般四散开来——整间大厅十五扇门、一百三十六扇窗“嘭”得一下全部打开了。
大厅一下子就亮堂了。
“哇哦!”
当王行展看清这间大厅时顿时就觉得作为一个人是那么的渺小:走了这数分钟的路程也不过堪堪走上前数十米,离那正前方十五张座椅还有数百米的距离。
怎么会这样呢?虽然王行展知道这法院是特别得大,但是从屋外看却也不过百米长罢了,怎么置身其中居然有种走不完这条漫漫道路的感觉。
“来者何人?”
庄严,肃静。王行展定睛凝视一看,发现在那十五张座椅下方还摆着一个长长的书桌,而在书桌后面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的声音不卑不亢,让王行展听不出这人一丁点情绪。
“在下艾尔德兰·展·千华——”
王行展恭恭敬敬地报上大名,而他的名号也在大厅里回响一遍又一遍直至最终消弥殆尽。
“艾尔德兰……”这时那老先生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想必是自己的名号令他想起某些过去往事。
“大陆西方来的客人——真是少见呐,而且是一个被诅咒的姓氏。说吧,你想让我替你申什么怨?如果是你被艾尔德兰驱逐这件事,我怕是办不到啊!”
那老者说完这话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听到老者这般说话王行展也明白今日事八成会有进展。他说话的同时挺起胸膛,像是一个演说家自信,从容。
“我想要告一个家族!”
“哦?一个家族——?你想要告谁?”
“柴氏贵族!”
“柴氏?”那老者嘴里呢喃重复了几遍然后抬起头继续看向正朝自己缓缓走来的王行展以及他身边的女人。
“他们和你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我要听你好好叙述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秋霜!快让今日的陪审员快快入座!”
那老者瞥过头朝离他最近的一扇门呵斥道,随后就看到如潮水般人群涌入这间大厅。用不着几分钟,石柱两旁便站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着华丽或者破烂,可谓集齐了此地的三教九流,各个阶层都有人过来了。而且更为出奇的是,他们竟都默不作声,乖乖站在自己应属的地方。
这里何止数百人,简直有数千人了,即便是王行展也感受到不小的压力。他轻轻喘了一口气,然后紧紧握住温筠惠的左手继续以自己不急不缓的步伐向前走。
整个大厅里除了王行展和温筠惠的脚步声其他听不到一丁点声响。王行展都开始怀疑周围这群人是不是真的,还是说是某种晶石的效果,用来给人带来无法形容的强迫力。
王行展的掌心在冒汗。没错,他好久没这么紧张了。未知才是最恐怖的,王行展的心在这一刻也胆怯了。
当他的内心泛起一丝波澜的时候,温筠惠便注意到了。心跳、呼吸,没有一样是温筠惠捕获不到的。
可是她没有说话,只用手指轻轻使上点力便令他明白——你的身边还有我。
“何必站在这么远的地方呢?”那老者用手在空中一挥,王行展感觉整个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