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扬州知府衙门。
“啊!”晚上,睡梦中的崔辉忽然大叫了一声,然后从床上噌地坐了起来,两手放在身前胡乱挥舞着,满头大汗地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二公子让我做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老爷,老爷。”睡在崔辉身旁的年轻女子被惊醒了,她好像已经习惯了眼前的这种情形,因此并不感到慌乱,有条不紊地推着神情惊恐的崔辉。
“老……老爷的头可还在颈上?”崔辉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后伸长了脖子让年轻女子看,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老爷,您的头好好的,您是堂堂的扬州知府,两榜出身的进士,如果皇上不点头的话谁能杀得了你。”年轻女子伸手抚摸了一下崔辉的颈部,开口安慰道,她知道崔辉又做了噩梦。
按照大明的定制,凡是判处进士出身官员死刑的案子要由皇帝亲自定夺,只有皇上首肯后那些官员才能被处死,否则谁也杀不了他们。
换一句话,如果进士出身的官员莫名死在了任上,那么也会禀告皇帝。
当年李云天在湖口县之所以没有被害死,正是对方忌惮事情捅到永乐帝那里,那样一来案子可就闹大了。
“你不知道,如果他想杀我的话易如反掌,皇上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得知他的脑袋好好在脖子上,崔辉不由得吁出一口气,躺在床上苦涩地说道,他相信只要李云天开口那么正统帝肯定会判他死刑。
“老爷,究竟是谁呀,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听闻崔辉的对头连皇上都能玩弄于股掌之间,年轻女子不由得吃了一惊,一边用手绢擦着崔辉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好奇地问道。
虽然年轻女子知道崔辉有一个令其时常晚上做噩梦的对头,但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崔辉从没有向他透露过,故而她对崔辉的对头感到很好奇。
“忠王!”崔辉闻言咬了咬牙,口中冷冷地迸出了两个字,想当年他的官职比李云天要高,仕途也要好,虽然他现在成为了扬州知府,可李云天却已经贵为了亲王,两人之间可谓天差地别。
“忠……忠王爷?”年轻女子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禁不住停下了手中给崔辉擦汗的动作,神色震惊地望着崔辉,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清楚崔辉如何得罪了李云天,要知道崔辉这些年可一直在江南任职,而李云天可在京城。
“你现在知道老爷为何救不了你兄长了吧,老爷是自身难保呀!”
崔辉自然不会把湖口县的事情告诉年轻女子,双目闪过一丝不堪回首的神色,一脸黯然地楼主了年轻女子,这名女子就是刘峰的妹妹刘氏,不仅长得俊俏而且很有心计,深得崔辉的欢心。
“老爷,忠王爷权大势力大,咱们根本招惹不起,还是趁忠王爷没下手之前逃走吧。”刘氏这下终于明白崔辉为何会做噩梦了,心神不宁地说道,“妾身这两年也存了一些私房钱,足够咱们远走高飞的。”
很显然,崔辉在李云天面前没有任何胜算,而且刘氏可以肯定届时朝廷里将没人帮崔辉,所以不如趁早逃走,崔辉这些年可捞了不少油水,足够他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天下虽大,可咱们能逃到哪里道,连帖木儿帝国都被李云天打的俯首称臣了,有谁敢收留他?
“老爷,咱们可以去倭国,倭国与大明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只要咱们去了倭国忠王爷就束手无策。”刘氏闻言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好的去处,开口向崔辉提议道。
在大明周边诸藩属国中,倭国是与大明关系最差的一个,为了对倭国进行经济封锁,洪武皇帝和永乐皇帝都对倭国进贡的次数加以限制,规定倭国十年来进贡一次,也就是十年倭国才能与大明进行一次商贸。
而且,倭国对大明也一直不臣服,归根究底在于他们两次击败了东征的元军,再加上倭寇很长一段时间使得大明束手无策,故而倭国人对大明并不信服。
这就给了崔辉机会,只要崔辉逃去倭国的话那么即便是李云天也对他无可奈何,毕竟大明的势力还没延伸到倭国,这使得崔辉能更好地得以藏身。
“话虽如此,可要想去倭国并不容易,如果中途遇上水师的船只将必死无疑。”崔辉也想过去倭国,可这里面有着不少困难,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倭国,这个时候就需偷渡,偷渡的船只是来往于倭国和大明之间的走私船只,虽然大明和倭国之间有商贸往来但远远不足以满足倭国的需求,这就使得有人铤而走险从中牟利。
这些走私船冒着很大的风险,首先是海上的风浪,其次是百姓的告发,再就是水师船只的巡逻,故而干这行的人可以说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自从大明官方组织了大规模的海外贸易,以及对渔民放开了海禁后,那些走私者的日子就难过了许多,从以前的光明正大变得躲躲藏藏。
所以,前去倭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能说是万不得已下才选的道路。
另外崔辉也舍不得他现在所获得的权势,扬州府可谓是大明除了顺天府和应天府外的大明第一府,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到目前的这一步,再往上就要进入地方上的布政司或者京城的各大部院衙门。
“老爷,咱们可以先去朝鲜国,从朝鲜国再辗转去倭国。”刘氏自然不清楚崔辉的心思,还以为崔辉是担心走海路不好去倭国,于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