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微微一笑问,把问题甩给了柳叶。
柳叶那一巴掌实在太狠,玉娘的右脸不一会就肿了起来。厨娘看在眼里也不忍心,就差人去取了冰块来,让阿浣为她消散止痛。
“呵,顾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的话?”柳叶反问。
顾清耸耸肩,作无奈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如果父亲问起话来,我们也得将事情真相讲述清楚才行呐。”
“事情真相?”柳叶两手一挥,眼睛在厨房里望了一圈,目光停在丫鬟们的脸上,稍作停顿,不满顾清的话辩解问道:“大家伙们都明眼看了出来,是我这好妹妹将汤洒在我的身上,导致我的左脚烫伤,难道不是吗?”
听来听去,还是她最有理。如果真要闹到顾老爷面前,也免不了是玉娘的错。
玉娘不想这事闹大,不顾脸上还未消散的红肿,将顾清唤道身前,默默看她一眼后,态度恭敬的垂首道:“是我太大意,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这才在无意中伤了姐姐,还请姐姐原谅。”
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歉意,顾清听了很不爽,可凭刚才前后承接来看,的确是她母亲有错在先,即便跟柳叶争辩也没什么用。
玉娘一向情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希望柳叶能平息怒火。
“单单几句话就想让我原谅?你们以为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能随随便便欺负到我头上?”
一连几个问句下来,玉娘便成了恶意的那一方。
柳叶什么也不怕,也不管顾老爷会不会怪罪她那一巴掌,反正她没有错。
“大娘要如何才能原谅?”为了玉娘省心,顾清软了语气问。
柳叶轻哼一声,脑袋瓜子急速转了起来,她得让这娘俩吃吃苦头。
“下半年的所有例钱,全部没收,一个子儿也没有。”
闻言,顾清瞪大了眼睛,搀扶着玉娘的手也一紧。要说身体上受些皮肉之痛她倒还可以忍受,可是没收例钱这一项,她就不乐意了。
在府里,各院的例钱从来都是柳叶一人说了算,从玉娘入府到现在十几年,每月例钱都会被明扣暗扣,实际上到手的例钱寥寥无几。
顾老爷不知晓这件事,玉娘也未说明。
上次七夕命人给顾清做的那件衣裳,还是她变卖了自己的一些首饰才换来的银子。
现在却又要克扣她们半年的例钱,不是摆明着让她们成穷光蛋吗?
“大娘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顾清说话的语气已经不那么客气。
柳叶挑眼看向她,轻笑道:“有何不妥?不妥又如何?”
这话让人心里一气,顾清松开玉娘的手臂,正准备一个迈步冲上去理论,却被玉娘拉了回来。
“清儿,不可。”她小声提醒。
看着柳叶得意的神情,顾清心里实在憋得慌,她有好多话想要说出来与她对峙。可每次都是碍于母亲的阻拦,一面又不禁为母亲的胆小懦弱无奈的叹息着。
“好了。这汤,我看你们也没那心思喝下去,收拾收拾吧,给府门口的那条大黄狗送去,让它也消消暑,哈哈。”柳叶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从地上粘稠的汤上面跨了过去,走路姿势一拐一瘸的,还不忘说上一两句。
顾清再也忍不住心里的不满,一把将玉娘的手甩开,随手拿起灶台上的东西就扔了出去,她看也没看,只知道手上的感觉是圆圆的,凉凉的。
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扔东西的手法很准,然而此刻,在看到柳叶满头鸡蛋黄,并且大声尖叫出来后,她信了。
“你你你……啊!”她瘸着脚,困难的扭过头,满脸都是蛋黄,调皮的蛋清还拉长了身姿。
“--顾清,你给我等着!”
在扔鸡蛋事件过去以后,府里人对顾清的看法又深入一层,敢当面跟大夫人作对不说,还敢朝她扔东西,就冲这胆量,足以让丫鬟们服气。
但是没有改变的现状是,梅院的例钱还是被扣了下来。不仅如此,柳叶还扣了下半年的绸缎布匹之类的生活用品。
顾清仰天长叹,难,真难,在府里过日子更是难。
因此梅院的生活开支变得拮据起来,好在顾老爷赏给玉娘的首饰甚多,典当了一些,将当钱平均分配,勉勉强强还能凑合着生活。
柳叶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克扣例钱,是因为顾老爷去了外地考察,近期都不会回来,没有人给玉娘撑腰,她也就胆子大了起来。
虽说例钱是柳叶说了算,操作实行的却是府里热心肠的于管家,每次总会给多分给梅院一些。
他是顾老爷的人,府里各项事物一向都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无论大小,都不说破。府里各院主子那么多,也从不会刻意去偏袒谁,多发例钱这回事,倒是让顾清记住了他的好。
吃过午饭,顾清揉揉肚子躺在榻上,刚才吃的太撑,她得缓一缓,因为现在没有多余的钱用来买零嘴,她要保证在饭点之前都不挨饿。
柳叶最近倒是过的生龙活虎,昂贵的补品一轮一轮的在裕园里进进出出,顾清欲哭无泪,那可都是从她们院里扣下来的呀。
阿浣跟厨娘套了近乎,端来一小碟花生米放在桌上,为的就是解顾清的馋嘴。这要是以前,顾清肯定看也不看,她的眼里只有桂花糕和千丝饼,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勾践还卧薪尝胆呢,花生米又怎样?
“今日夫人让我去街上买些胭脂粉,正好碰上厨房里的丫鬟春红去买菜,我们两人就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