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这路上怎么会出事?”沈正清手脚利落地取出药箱,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但是碍于男女有别又不方便去看她到底伤在哪里,只能说,“止住血还是去医院看一下,万一伤到要害——”
聂棠摇摇头:“就是皮外伤,看上去比较严重,实际上等伤口愈合了就没事了。”
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得很,用神识一扫,基本心中有数,唯一的问题就是太疼了,鞭子上那倒刺还带点弯曲的角度,就算取下来的时候再小心,也会雪上加霜。
沈正清看了看她,她倒不是那种喜欢逞强又不知轻重的人,再加上她之前送给沈陵宜的那盒药膏,他在无意中用了一次,发觉不但能加快伤口愈合,封闭血气,对疤痕还有减轻的作用。
他插着手道:“你上次送给陵宜的药膏还有半盒,就在药箱里,另外我手头还有一些药材,你有什么需要就列个单子给我,就算自家不够,还能问人讨过来。”
除了自家常备的那一些,到时候宾客送的礼物中也会有不少品相很好的药材,基本就足够用了。
再不够,他就亲自去讨,别人总会给他一个薄面。
聂棠点点头:“谢谢沈叔叔。”
既然有她自制的药膏,那应该就够了。
这边沈陵宜已经动手撩起了她的裙子,沈正清觉得自己实在也不适合留在这里,又叮嘱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沈陵宜面对这血淋淋的伤口,情绪还是非常稳定,他对处理外伤比较有经验,在帮她消毒完擦掉血渍之后,就用药膏厚涂了一层,这药膏果然十分好用,一沾上伤口,这血就止住了。
他拿起一卷白纱布,慢慢地卷了一圈又一圈,一边还说:“你这几天得少活动,最好就坐着或是躺着,要是气闷了就叫我,我扶你慢慢走,反正别一个人尝试下地走路。”
他包扎好了伤处,还用绷带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又重新拿起碘伏:“还有哪里擦伤了?一个个来。”
聂棠忙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沈陵宜蹲在她的腿边,突然正色道:“对不起,要是我不多此一举,就不会让你受伤。”
聂棠诧异地看着他。
其实她会受伤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这次没让郦殊抓住了机会,今后还是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的,最终根源还是在她自己的身上。
如果她的身体素质再强悍一点,反应能力再快一点就好了。
她也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并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你非要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好受一点的话……”
沈陵宜顺口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聂棠忍不住又笑了,他怎么能这么自觉:“我要住在你隔壁的房间。”
沈陵宜:“……咳!”
客人自然是住客房的,不会跟他住得近,原来他是打算把她安排到姚晴隔壁,姚晴那就是女版金刚狼,妥妥的暴力份子,再加上她俩关系本来就挺好,是非常适合的室友了。
但是现在,的确还是把她安排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更安全,沈悉言他们之前没跟上来,但是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参加祭祖的。
显然姚晴那跟男人一般的粗神经和粗心大意并不适合照顾一个伤患。
他不亲自看着她,到底还是不能放心。
“行,”沈陵宜无奈道,“我住的院子还挺空的,边上也有房间空着,我先带你去看看?”
……
沈家住宅就是那种中式的四进院子,用中庭的小花园分割成四个角落,沈陵宜的房间就在西院。
聂棠这回怎么都不愿意被他公主抱着走,这里人来人往,沈家的人进进出出,她还不想被这么多人看到她被沈陵宜抱来抱去。
沈陵宜唉了一声,回头给她找了根龙头拐杖,扶手的地方还用厚棉布和棉絮裹得非常柔软有弹性:“这是给我师爷准备的,他用不上,就先给你用吧。”
于是聂棠就拄着原本给老人家沈玄凌准备的拐杖,瘸着一条腿,非常费力地行走。
沈陵宜还不明白她为什么宁可费这个力气自己走,却不愿意让他抱,他的一双手明明是很稳的,又不会把她给摔到地上去。
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粗心。
聂棠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问:“萧阿姨刚才看我的眼神,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之前他在厅堂里帮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沈正清不方便旁观,就自己先走了,但是萧亦如马上过来了。
当她看到自己儿子单膝跪在地上,而聂棠高高端坐在椅子上,他还非常小心翼翼地为她消毒上药裹纱布,就像对待什么珍贵的艺术品,萧亦如那脸色都变了。
换位思考,如果今日聂嫣然在场,估计也要在心里犯嘀咕,觉得这都是沈陵宜的错。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孔夫子这句话就是鲜明写照。
这就是不讲理智的。可惜男人总归是在这种微小的感情细节上粗心,完全领会不到这下面的暗潮汹涌。
沈陵宜诧异道:“我妈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我没注意。”
聂棠轻轻一笑,轻描淡写地换了一个话题:“其实也没什么的。可惜正午的典礼,我是去不了,不过过两天的那场我肯定能参加。”
今天这场的场面要比两天后的要小,算是祭祖前的演练,她的一条腿都不能走路了,要站几个小时的确也不人道,刚才沈正清就让沈家旁支给他们捎了句话,让她在房间里休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