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梦境本身并不可怕,可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这件事却让左安心生畏惧。
因为那个梦,左安情绪显得特别不稳定,一直不愿意回家。
罗小斌想尽了办法,左安就是要呆在营部,不同意回家属院。
或许,是出于某种自我保护的直觉?
左安就是感觉她的家不安全。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罗小斌就带着左安在营部睡觉。
而且,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礼拜。
最让罗小斌觉得意外的是,闲不住的左安居然一个礼拜都没有吵着去找温言。
最后,还是温言主动来营部找了左安。
这一天,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左安自己一个人跪在营部大楼执勤岗位后的凳子上叠纸飞机玩儿。
刚刚叠好一个,正抬头想要给站岗的一个叔叔显摆的时候,一眼看到了被温伯伯的通讯员陈骏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温言。
仅仅是初秋,温言就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外套,腿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毯。
隔着蒙蒙细雨,左安第一次明白了罗小斌曾经说的:温言脸色不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脸色惨白,透着一种淡淡的青,本来很清秀的脸庞也变得有些狰狞,这个人无力的靠在轮椅上,要不是他那双眼眸透着雪亮的眸光,在他身上就真的找不到任何生机的模样。
这样一个温言出现在左安的眼中让她心里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放下了手里的飞机,动作迅速的从凳子上爬了下来,跑进了雨里。
这个时候,温言才看到了左安,苍白无力的脸上费劲的扯出了淡淡的笑容,努力地提高声音:“你别跑出来了,在下雨呢!我过去!”
听到了温言的话,左安乖乖地停住了脚步,又回身跑进了楼檐下。
温言自从来到部队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家属院,他的出现也自然而然惹来了很多目光,惹来很多好奇。
听到动静的罗小斌此刻正站在三楼上张望,从旁边经过的二连连长也停下了脚步朝楼下看去。
“这是温副团的儿子?”二连长问道。
罗小斌点头,目光仍然落在楼下,看着坐在轮椅上被缓缓推来的温言:“是,身体不太好,还没见他出来过,看来这个礼拜没有左安陪他,他也是觉得无聊了。”
二连长面露惋惜神情:“不是说手术过后癌症已经治愈了吗?怎么还坐轮椅?”
“我听陈骏说,温言的恢复期会很长,他今年不是都该读书了吗?温副团都只是准备给他挂了个学籍,可能一直都要在家里自学了。”罗小斌口中的陈骏是温振兴的通讯员,跟他一样,陈骏现在也是花了很多时间在温言身上。
“那成绩能跟的上吗?”二连长眉头轻蹙,惋惜之情更甚了。
罗小斌点头:“还别说,温言身体虽然不好,但是脑子很聪明,陈骏最近不是给他辅导数学吗?听说已经小学的数学都难不到他了!”
二连长惋惜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微微一愣,满眼震惊,随后又露出了惋惜的表情:身体不好!学习好又怎样呢?
楼下。
温言已经来到了楼檐下,看到左安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左安脸上有些惊诧,也有着明媚的开心。
她不想回家属院并不是不想找温言,只是内心深处莫名其妙的对家属院那个地方有些发怵。
所以,看到温言来了,左安还是很开心的。
“你不来找我,肯定只有我来找你了阿!”温言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站在温言身后的陈骏怕风吹着温言,“咱们往屋里去吧,外面风大,别吹感冒了!”
温言轻轻颔首。
于是,陈骏一手牵着左安,一手推着温言,进了一楼的会议室。
“那你们先玩,中午我再来接你,好吗?”陈骏将温言身上的毛毯拉了拉,问道。
轻轻颔首,温言同意了。
随着陈骏的离开,会议室便只剩了两个小人儿。
“你为什么不回家?听说你这几天都在这边睡的觉?”温言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左安,问道。
左安轻轻叹气,老老实实地说:“因为,我做了一个噩梦,我不想回去睡了,我害怕!”
噩梦?
“做了什么噩梦阿?”温言有些好奇。
只见左安淡淡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蹙,小嘴一撅,略微犹豫了一阵之后,将梦仔仔细细的讲了温言听。
这个梦做了那么久了,左安依然记得很清晰,记得她看到的每一样东西。
讲完之后,左安小声说:“其实,这个梦没有多那么吓人,可是,在最后,小斌哥哥叫我起床的时候,我觉得我动不了了!这个很可怕!”
一直没有说话的温言,听到左安的描述,表面上是镇定自若,心底却是波涛汹涌,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在这个想法钻出来的那一瞬间,温言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麻,手都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心绪。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抱着很侥幸的心理,温言轻声道:“你做的这个梦听起来很美好阿!你还记得最后你看到的那个宫殿上写的是什么字吗?”
左安摇了摇头。
温言的眉头轻轻一蹙。
“我不认识字!”左安耸了耸肩,然后继续道:“不过,我记得它的样子,我画给你看阿!”
刚刚熄灭的希望顿时又燃了起来,温言急忙点头: